第145章喜相逢
第145章喜相逢锦汐赏了春福嫂子一个荷包,锦玥也赏了她一个荷包。春福嫂子一入手,就惦出这俩个赏的份量不轻,心里乐开花了脸上倒没显。也不抢着献殷勤,只吩咐轿娘小心,便侧身让跟锦汐姐妹来的青杏和喜鹊扶俩人上轿。
这下连锦玥都多瞧她几眼,云李氏身边那几个管事娘子也是这样进退有度,暗中猜测唐府的当家太太也是个治家有方的人。锦汐却是跟唐太太打过交道的,与其说唐太太贤良不如说她懦弱。怎么看也没有能调教出这种下人的本事。
不知是两姐妹的探究的神色太明显,还是春福娘子太聪明,不待锦汐问,竟笑道:“唐家腊月里要娶新妇,唐太太一个人张罗不过来,就跟奴婢的主家借了奴婢来帮忙。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郡主不要客气,奴婢也好长进。”
这下锦汐更疑惑了,看春福嫂子这谈吐气度,绝对不是普通门户的一般下人,起码是个管事儿娘子。大年下的,越是大户人家越忙的手脚朝天,肯把管事儿娘子借出来,这家人跟唐家的交情肯定不浅。
就是不知她一时兴起,又麻烦到哪家了!
锦汐不愿意莫名其妙的欠人情,便开口问道:“不知你的主家是哪位?”
“家主吩咐不让奴婢乱说,过几天家主会来亲自拜访郡主的!”春福嫂子好像早料到锦汐会这么问,一手扶着轿子,抬头眉眼带笑的回话。
她不想说,锦汐也不好追问,既然过几天就能知道,也不急在这一时。索性放眼看四周的景致。
所谓凉轿其实就是太师椅上绑两根粗竹杆,上面再加一个小小的顶棚,很像后世的滑杆。一般都是夏天躲太阳用,冬天闺阁弱女们赏雪赏梅的时候也常坐,一来看视线没遮挡,看的清楚。二来又不会弄湿鞋袜。
这几天刚落了两场雪,不大不小,却催的寒梅绽放,满院子清香。锦汐坐在轿子里看着远处一片如霞似雾的梅花,心情大好,忙吩咐轿娘往那边走。同时吩咐青杏去请周希尧和云逢年一起赏梅。
青杏应声要走却被春福嫂子叫住,指着梅林深处的亭子对锦汐笑道:“几位公子都是雅致人,一早就在那儿饮酒赏梅了。郡主要过去的话,老奴马上再吩咐厨房送来一桌席面。”
“不用了!”锦汐忙摆手,统共也没几个人,一桌都坐不满,再开一桌摆明了就是浪费。
待进了亭子,瞧见围炉煮雪诗兴大发的几个人,锦汐登时后悔,刚才怎么就忽略春福嫂子话里说的是‘几位’公子。这哪是几位,简直就是一群。不开两桌,还真坐不下。
亭子四周都是活动的隔扇窗,唐家虽然有些家底却不是豪富人家,只在正对着梅林那边的窗户上镶了玻璃,其余的还是糊了厚绢。亭子里烧了地龙,又摆着两个烧的通红的大火鼎,热气扑脸。
锦汐姐妹一进来,身上寒气顿时化成水气,润润的贴在脸上。云逢年已经急急的过来,刚伸手要接锦玥脱下来的披风,围在桌边的几个少年,‘喔’的一声齐齐起哄。
云逢年这才意识到不是在家里,脸腾地胀成猪肝,手僵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锦玥也燥的满脸通红,低头咬着嘴唇不知如何是好。
锦汐见此情景却不觉的好笑,满心都替锦玥欢喜。伸手抢下她手里的披风往云逢年怀里一塞,笑道:“你可收仔细了,弄脏一点儿,可是要你赔的!”
云逢年抱着披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锦玥悄悄嗔了锦汐一眼,伸手把披风拿回来,低声道:“我都好,你回去喝酒吧,不用担心我。”云逢年咧嘴一笑,只听锦玥又悄声道:“别喝多了伤身子!”
云逢年嘴角咧的更大,脸上红红的像喝多了似的,瞧着锦玥连连点头,这下子更惹的那群看笑戏的少年放声大笑。
知道这俩人面子薄,怕他们下不来台,锦汐往俩人前面一站,板起脸大声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没见过郎有情妾有意阿?我姐姐和姐夫情深意重,你们嫉妒阿,再笑让你们将来娶的媳妇不是母老虎,就是夜叉精!”反正这几个货都是熟人,深知她的底细,装也装不成淑女。
果然她话音一落,唐天彩就站起来生怕被众人连累似的,端着酒杯往边上一躲,笑道:“我可不娶母老虎和夜叉精,你们笑你们的,跟我没关系。”
“我呸!”现在唐家在京城金铺的二掌柜,唐天彩的表哥唐天乐最先跳起来,笑骂道:“顶数你笑的欢,你自罚一杯,我们就不追究了。要不然,跟你没完!”
女扮男装的唐芯也胳膊肘往外拐,“大堂哥说的对,我哥这是重色轻友,该罚!”
唐天彩内外交困,只能认输,仰脖干了杯中酒,又自斟自饮罚了两杯才算过关。
唐芯走过来先给锦汐和锦玥施礼,又拉着锦玥的手笑道:“我叫唐芯,三姐姐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芯儿,家里都是这么叫我的。”
“芯儿妹妹好!”锦玥红着脸拿自已绣的一个荷包给唐芯当了见面礼,明知她是女儿身,可是她穿着大红蜀锦直辍,头发全束到脑顶换在一顶绣球冠里,乍眼一看竟是个粉面如雪的清俊少年,还是窘的手脚没地方搁。
唐芯把锦玥给的荷包收起来,抬头见她的窘状不由的笑道:“咱们安阳风俗跟京城不太一样。京城的姑娘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咱们安阳十家有七家的男人都在外面经商,家里女子不得不抛投露操持一切,为了省事儿大多都穿男装。我听云公子说,三姐姐也在学操持家务,将来难免也要抛投露面,这么害羞可不成!”
锦玥也知道唐芯说的是实话,见唐芯没因为她是庶女看轻她,也没因为她未嫁就住在婆家而露出好奇或是鄙夷的神色,心里一阵感动。脱口笑道:“那好,以后我也试着穿一下男装。”
“择日不如撞日,正好今天都是自家人,三姐姐就穿男装体会一下。”唐芯也是听风就是雨的性子,拉着锦玥的胳膊就往外走,也不给她反对的机会,“我带了好几身呢,咱俩身量差不多,你挑一件试试。”
今天在座众人除了锦玥的娘家人,就是跟云家往来密切的唐家兄妹,以后打交道的日子还多,云逢年也没阻止,反倒拿眼神鼓励锦玥。
锦玥没办法,只好跟着唐芯走,临走还求救似地瞧着锦汐。锦汐看了看情况,发觉一屋子男子打扮的人喝酒赏梅,单她一个人穿着裙装看着也别扭,索性跟上去笑道:“那我也去挑一套,唐妹妹可别笑话我占你便宜。”
唐芯脆生生的笑道:“郡主不嫌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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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汐姐妹去换衣裳,周希尧便招呼唐天彩和云逢年落座。唐天彩倒了一杯酒,要敬云逢年,连说两句,云逢年也没理他。众人诧异,都放下筷子瞧云逢年,这才发现他眼睛一个劲的往门外溜,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根本没听见唐天彩的话。
众人哄堂大笑,云逢年这才醒过神,臊的满脸通红。不甘示弱地瞪了唐天彩一眼,“表哥也不用笑我,不到一个月就你要娶亲了,我听说你在嫂子跟前也是大气不敢出的,你还好意思笑我?”
唐天乐接茬笑道:“你俩是五十笑百步,都没有男子气概!”
唐天彩翻他一个白眼,揭他老底道:“你有男子气概,怎么身上连喝顿花酒的银子也没有?连请我吃顿饭,都要跟堂嫂拿银子!”
云逢年也极不赞成这话,“难道琴瑟不协才算有男子气概?夫女子柔弱,嫁入夫家之日便远离父母兄弟,以一已之力侍奉公婆,绵延子嗣……”
“我认输,我自罚三杯请罪!”云逢年摆开架势之乎者也的要跟他理论,唐天乐顿时头皮发麻,忙举手投降。连饮三杯才替自已争辩道:“不管怎么说,娶妻娶贤,夫纲要振。不能不明不白的娶个惹事生非的女人!”
云逢年扭脸瞧见周希尧一直沉默不语,一个劲的喝闷酒,就偷偷拿胳膊肘捅了唐天乐一下,朝周希尧的方向呶了呶嘴。唐天乐刚从京城回来,自然听说周希尧的事儿,暗恼自已口无遮拦,戳中了周希尧的心事。
周希尧喝了几杯闷酒,忽地发觉周遭静了,抬头瞧见唐家兄弟还有云逢年都用关切的眼神看他,心中一热,脸上却有些发烫,“不说这些事儿,咱们以红梅为题,做五言诗一首,‘索’字韵词一阙,落弟的自罚三大杯!”
“我不参加!你们这是欺负我们兄弟,有本事咱们比打算筹!”唐天乐登时摇头,他在京城时,掌奏锦汐的吩咐暗中接济周希尧,俩人接触次数多了,知道周希尧不是那种轻贱商贾的酸儒。而唐天乐早些年也读过书,若不是要继承祖业,很有可能会走上科举这条路,所以俩人一向很谈的来,说话也比别人随便。
周希尧摇头,刚要说话门帘子一挑,换好衣裳的锦汐和锦玥一前一后进来,屋里人顿时齐齐的倒吸了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