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试探
第147章试探
第154章试探“无忧公子明天就回京,听说太后要给他和九公主赐婚……你……你去送送他吧!”
看锦汐从震惊中回过神,扭脸就吩咐春福嫂子备车,周希尧背在身后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不知道把金凤告诉他的话泄漏给锦汐是对还是错。
他忍了好几忍才没追上去把锦汐拉回来。这个六妹妹看着随和,实际上最有主见。有些事儿,只能让她自已想开,自已死心。
“快点儿!”锦汐把车门推开一条缝,一路上已经记不清第几次催车夫快马加鞭。生怕赶到客栈时,已是人去楼空。
上次离京时,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还轻轻的在她耳边许下诺言;前几日,他还握着她的手掌,轻轻在掌心划下他的表字,让她记在心里。
难道这一切都是她在做梦?
与此同时,福来客栈中的赵庭轩也是满脸震惊的望着赵清泰,“祖父不是让我们在安阳过完年再回去吗?二叔怎么现在就要走?”
赵清泰无奈地摇头,“不是我改主意了,是你祖父改主意了!轩哥儿,你是个聪明孩子,有些事儿是水中月,镜中花,想想便罢了,不能当真的!”
“二叔你说什么?”赵庭轩惊的从椅子里跳起来,心腾的悬到嗓子眼儿。难道祖父知道什么了?
赵清泰望着窗台上摆着的水仙盆景,茫然有些出神,许久才幽幽道:“少年慕艾是难免的事儿,你虽然自幼小失去父亲,却是祖父一手教养大的孩子,二叔今天不跟你讲什么礼法规矩。只想问你一句,”赵清泰语气一顿,突然转脸,眼睛直直地盯着赵庭轩,“你会不会为一已之私,背弃整个赵家?”
“二……二叔!”赵庭轩被他无喜无怒,平静异乎寻常的眼神盯的头晕目眩,只听见自已咚咚作响的心跳声,震的他自已头皮发麻。他能为一已之私,背弃整个赵家吗?
连问自已数遍,他都给不出答案。自小到大,他知道赵阁老对他的期望是什么。还记着他还不会走路,赵阁老就抱着他进了凌烟阁,指着墙上一幅幅或面容平静,或怒目而视,或满面忧思,或神情欣喜的那些画像。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格外认真地告诉他这是何人,为国为民做了哪些事儿。那又是何人,立下了什么功劳……
他听的发困,悄悄打了个盹,醒来发现祖父一直抱着他站在原处,等他醒了,继续给他讲。用了三天时间,祖父把凌烟阁中自高祖开国以来的一百零八位名臣,给他介绍了一遍。末了指着墙上为数不多的空位置道:“吾此生之愿,唯有在此悬一幅画像。”
他只记得自已傻傻地道:“祖父让人画一幅,孙儿陪祖父过来挂上就是了。”
当时看殿的太监和赵阁老都忍不住笑了,赵阁老摸着他的头笑的格外慈祥,“祖父怕是要遗憾终生了!”
少不更事,此事儿一阵风似的便过了。明白过来,他才知道祖父当时笑的有多寂寞与无奈。
凌烟阁上无佞臣!
身为两朝元老,祖父替名不正言不顺的道宗皇帝背了太多骂名。从他撕了前朝太子手中的遗诏,跪拜道宗皇帝那一刻起,此生此世就注定进不了凌烟阁。
从那一刻起,他就暗暗发誓,替祖父完成这个心愿,有朝一日,把他的画像挂在祖父看中的地方,替祖父飨用后世香火。
那一年他十岁,也就是那一年,他把自已的表字改为凌烟……
思绪渐收,赵庭轩才惊觉自已泪流满面,哽咽道:“侄儿喜欢乐仪郡主并不会伤害赵家!祖父也说,赵家威风太过了,要收敛些再收敛些,绝不能跟皇家沾上亲戚。侄儿娶没有根基的乐仪郡主,正是君上乐见的阿!”
想起离京时祖父偶尔流露出来的意思,也是让他避开九公主的意思。赵庭轩益发不能理解,赵清泰的说法。
“凭心而论,乐仪郡主是我见过的女子中,最值得与你比肩之人。安阳大灾,小小弱女就能从安阳候手上,救下一城百姓,实在是百年罕见的巾帼英雄。世人瞧她是石头,我却以为她是美玉。这样的女子,值得你喜欢!”
赵清泰从小看着赵庭轩长大,从来都把他当成自已儿子看待。这孩子太早慧,太克制太隐忍,完美的让人心疼。好不容易有了少年情怀,他也不想当这个恶人。从怀里取出一封密信递给赵庭轩,闷声道:“此一时彼一时!你看已看吧!”
桐油浸泡过的信皮,朱红色火漆上按着赵家死士独有的印迹,正是平时赵家散布在各地的眼线呈给赵阁老的密信。不同的火漆颜色代表不同紧急程度,自他知道赵家有死士十来年的时间,只见过一次代表十万火急的红色火漆,那次是庆远伯全军覆没。
手中这封是他见过的第二次十万火急的密信!
密信已经被赵清泰拆开,可是腥红的火漆太刺眼,赵庭轩手斗的厉害,从信皮里抽出信纸的简单动作,半天也没完成。最终还是赵清泰叹了口气,替他把信纸掏出来。
‘乐仪郡主乃凤清桐之女’,诺大的信纸只有寥寥几个字,可就是这廖廖几个字令赵庭轩最后的心防轰的一声彻底倒塌!
“我不信!”赵庭轩三下两下把那封密信撕成碎片,一粒不剩的扔进火炉。“我不信!这是假的!”
芸芸众生,为什么偏偏她是凤家人,而他是赵家人?
赵清泰无声地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赵庭轩肩膀。此时此刻他也不知怎么安慰赵庭轩。
锦汐傻愣愣的站在门外,听着屋内赵庭轩陌生到极致的咆哮,一颗心像荡秋千一样,忽上忽下,整个人也像踩在棉絮上,软软的用不上力气。要不是用手抠着门框,她肯定会像一滩泥似的瘫在门口。
原来是真的!
赵家真的决定让赵庭轩尚九公主!
就因为她是那个莫名其妙被人屠族的凤家人?
“我不是凤家人!”锦汐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推开房门,顾不上自已被门槛绊的一趔趄,冲着屋中的俩人尖声叫起来。
屋里俩人冷一丁被她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守在门口的侍卫,居然任由锦汐在门口偷听。锦汐也不知道金凤为什么会出现在客栈,还一声不吭的打晕赵清泰的侍卫,此时她也没心思解释这个。
赵清泰从敞开的房门瞧见被人打晕的侍卫,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看了看锦汐又看了看赵庭轩,轻轻拍了拍赵庭轩的肩膀,一言不发地走出去,还出人意料的掩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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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汐根本没注意到赵清泰的举动,她直直的走到赵庭轩跟前道:“我姓周,我爹是安阳知府,我是太后敕封的乐仪郡主。我跟凤家人没关系!”
“我相信!”赵庭轩闭上眼,好一会儿才违心地道。由他本心而论,他宁愿相信锦汐的话是真的,可他也知道这不可能。赵家死士从来就没出过错,更何况,锦汐的生母的确来历不明。以周家的门第,是不可能随便让外室生的弱女入族谱的。
赵庭轩脸上的表情明白的告诉锦汐,他的话有多违心。好像一盆冰水兜头泼在身上,锦汐浑身控制不住地打哆嗦,“凤家……做了什么对不起赵家的事儿?”
“没有!”赵庭轩这次很坚决的摇头,“是赵家对不起凤家!是赵家害死了凤家一族人!”湮没已久的秘密突然说出来,赵庭轩心中的罪恶感更重,垂眸看着锦汐,一脸痛苦地道:“先帝晚年,外有北辽、犬戎、龟兹虎视眈眈,国内太子懦弱无能,燕王与秦王两强相争,朝堂上一片血雨腥风。
先帝临终时凤家家主和我祖父誓死保护太子,后来我祖父背信弃义,出卖了凤家投靠了燕王,也就是当今圣上。圣上登基后,为了一个明君的好名声,表面不追究当时反对他称帝的那些人,暗中却一个都不肯放过。安阳候苏彻,也就是凤清桐未过门的夫君,揣测圣意,勾结倭寇将凤家人屠族。幸亏凤家家主见识过人,提前安排你母亲凤清桐提前死遁,为凤家留下一丝血脉。”
锦汐像听传奇故事似地站在那儿,只看见赵庭轩的嘴一开一合,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他讲的事情跟自已联系在一起。
好一会儿才觉的嘴里又干又苦,木然地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祖父让人杀光凤家人的。”
赵庭轩错愕的看着锦汐,不知道她是没听明白,还是故意宽慰自已,咬了咬嘴唇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与我亲手杀有什么区别?我祖父当年虽然是为了天下黎民,不受内乱之苦,其实也是为赵氏一族的荣华富贵。大义掩盖不了大恶,错了就是错了。赵家人世世代代都是凤家的罪人!”
锦汐两耳嗡嗡做响,赵庭轩说了什么她根本没听清,只觉的他每说一个字,就离自已远一分。下意识抓住他袖子,带着哭音道:“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从来没见过我娘,凤家对我只是一个陌生而悲惨的家族,你为什么是罪人?你连见都没见过凤家人!”
角逐权势就像做生意一样,选错货就会赔。只不过做生意赔的是银子,站错队赔上的是性命。愿赌服输,没什么可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