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 渊薮 - 蓝鲸不流泪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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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周日早上十点半,海同深准时回到了小区门口。亓弋确实没有穿他常穿的黑色,而是换了纯白的t恤配牛仔裤,虽然仍旧简单,但好歹把人衬得不那么低沉了。两个人没去什么人多的地方,而是找了家僻静有格调的餐厅。海同深提前预约了安静带软隔断的卡座位置,亓弋虽然早知道海同深做事妥帖,但还是惊讶于这样的细致周到,心里不由得更软了几分。

两个人一起点了饭菜,而后开始闲聊起来。亓弋有些紧张,说不清缘由,上一次紧张时他把玩的是拉面店的牙签盒,这一次,他拿起了瓷质的筷子托。触手微凉,却刚好可以缓解心中的火热,他用食指反复摩挲着筷子托的弧,那弧很合手,没有硌人的棱角,也不会过于圆润到滑手,就像海同深稳重又清爽的声线。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在脑海中,亓弋的心又热了几度。

“怎么了?”海同深贴心地问。

亓弋轻轻摇头:“有点儿热。”

“天气暖和了。”海同深道,“以后跟我出来不用穿这么多,我车上有备用的衣服,冻不着你。”

亓弋:“你是在提醒我还没有还你衣服吗?”

海同深笑了笑:“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又不是就缺那一件衣服,你要喜欢就拿走穿呗。”

亓弋道:“衣服我送去洗了,下周还你。”

“我那衣服不值得去外面洗,搁洗衣机里随便转两下就行,下次别乱花钱了。”海同深端起茶杯,压住自己想要肌肤触碰的欲望,飞速地搜寻着能让自己冷静下来的话题。温茶入口,抚平悸动,思绪也变得清晰起来:“对了,除了动物内脏以外,你还有什么不吃的吗?”

“别的倒是没什么,我不太挑食。”

“那有什么特别爱吃的?”

“辣的。”亓弋终于给出了一个相对确定的答案。

海同深:“好,那下次我们去吃川菜或者湘菜,其实东南亚菜也行,你来选。”

“我对吃的没要求,能吃饱就行。”亓弋道。

“平常上班的时候就算了,约会可不能凑合。”

饭菜上桌,两个人边吃边聊,亓弋也逐渐放松下来。这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进行得十分顺利,甚至亓弋对海同深有意无意间的肢体触碰都没有抗拒。饭后两个人又在附近走了走,之后便一起回了家。有些意犹未尽,但又给下一次留了期待。

清明节。

局里每年清明节都会安排警员去烈士陵园参加祭扫活动。刑侦和禁毒支队除了值班人员留守以外集体出席。完成常规的祭扫,海同深向局长打了招呼,让宗彬斌先带人回去,自己和古蒙留了下来。二人在陵园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了洪杰的墓前。

“你还每年都陪我来看他。”古蒙把花放到洪杰墓碑前。

海同深拿着软布一边擦洪杰的墓碑,一边说道:“看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你洪哥在的时候就说过,你是个有心的孩子。”古蒙看着墓碑上洪杰年轻时的照片,轻声说道,“就是可惜你们俩没有张合照,不然你也能留个念想。”

“缉毒警大概只有到功成身退那天才能光明正大地照相吧。”海同深叹息。

古蒙:“行了,这都十多年过去了,我也释怀了。娇娇马上高考,等她上了大学我的任务就完成大半了。”

海同深沉默着,直到二人离开洪杰的墓碑,走到陵园的步道上,海同深才开口说:“姐,这么多年了,你该给别人机会了。”

“别乱说话!”古蒙嗔道。

“行,我不说,我知道姐你心里有数。”

古蒙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以前我是为了那点外勤补助,也是为了时间上能自由些。可这几年我是越干越上手,说真的,我现在倒是真喜欢上外勤了。别人都说外勤又苦又累,这我承认,但那种成就感是非外勤不能体会的。”

“我懂。”海同深说,“亲手抓住嫌疑人的那一刻,什么苦累都忘了。”

“所以啊,懂的自然懂。”古蒙擡眼看向远处,旋即笑了笑,“我今天就不陪你看你同学了,你们俩去吧。”

海同深早已经看见了亓弋,他知道古蒙的好意,欣然领受:“那你开车回去注意安全。”

古蒙先上前和亓弋打了招呼,而后同他说了几句话,很明显地,亓弋往海同深的方向看了一眼,旋即点了头,跟古蒙告别之后就向海同深的方向走来。

“你怎么没跟着大家一起回去?”海同深问亓弋。

亓弋:“想看个人。你也是?”

“嗯,就在这旁边,你……?”

“我们分头去吧,一会儿门口见。”

“好。”海同深答应。

海同深的同学五年前在追捕嫌疑人时被嫌疑人驾车拖拽致死,从那之后,每年清明和他的忌日海同深都会过来看一看他。躺在烈士陵园的警察,都各有各的故事,但年轻些的总是会更让人唏嘘。看完老同学,见亓弋还没有出来,海同深便往刚才亓弋去的方向寻找。

似乎是为了衬托氛围,天上落下了毛毛细雨。亓弋蹲在一方墓碑前,那原本就不算挺拔的身姿更显落寞,更透着一丝与年纪不符的迟暮感,仿佛他已阅尽千帆,无所留恋。海同深停住脚步,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等待。未几,低低的啜泣声伴着雨声洒在海同深耳畔,他凝视着亓弋的背影,后知后觉,才意识到那肩膀的起伏并不是呼吸带来的。

雨有渐大的趋势,亓弋的啜泣也变得难以抑制,海同深从包里拿了伞,走到亓弋身边。那是一个新立不久的墓碑,海同深留意看了一下,这位警察名叫杨予然,牺牲于四年前,当时还不到25岁。他在心中轻轻叹息,打开伞,蹲下身温柔拍抚着亓弋的后背。

亓弋不愿让人看到他如此情绪化和狼狈的一面,向旁边挪了挪,海同深的伞立刻跟上他,他低声道:“下雨了,别躲。”

亓弋此时说不出话来,只摇头回应。

“没关系,哭也不丢人。”海同深继续拍抚着亓弋的后背,动作轻缓,却惹得亓弋更加无法控制情绪。大概总有这样的时刻,一个人可以独当一面,可以秉持着一腔热血孤勇逆行,但却会被旁人的一句关心挑起满心委屈与辛酸。海同深转了方向,将亓弋捞起来搂进怀里,没有再说话,只任凭亓弋伏在自己肩头失声痛哭。

天色更加阴沉,雨幕逐渐连绵,罩住远处的山峦,模糊了空间边界,也模糊了时间流逝。亓弋几次想止住眼泪,却总是失败,这个怀抱太过温暖有力,不只让他贪恋,更让他沉醉。似乎有这一方怀抱庇护,外间风雨都再也无法沾身。

感觉到亓弋逐渐在依靠自己支撑站立,海同深低声问:“雨下大了,我们回车上去吧?”

亓弋沉默了好一阵儿,才轻轻点了头,而后抽噎着说:“我走不动了。”

“没关系。”海同深用左臂把亓弋紧紧搂住,扶着他缓缓向外走去。从陵园往停车场去不过五分钟的路,两个人走了十多分钟。海同深一路把亓弋护送到副驾,替他关上门,才收伞上了车。警服已经被泪水和雨水打湿,海同深干脆脱掉外衣和衬衫,从后座拿了备用的卫衣穿好。

亓弋的电话响了一路,直到此时还没有停止,他却丝毫没有要接通的意思。海同深没有说话也没有开车,过了许久,亓弋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止住了抽噎,才算把情绪稳定住。他拿出手机,按下了接通键。

“你怎么不接电话!”廖一续劈头盖脸地说道。

“在车上睡着了,静音了。”亓弋面无表情地撒了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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