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 渊薮 - 蓝鲸不流泪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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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虽然依旧是沉默,但此时的张聪已经明显变得焦躁起来。亓弋用笔敲了敲桌子,率先开口,直奔主题:“张聪,你现在开口还算是主动交代,如果继续耗下去,就算你吐了口,那也是不配合调查,等待你的会是最严厉的惩罚。”

张聪擡头看了一眼亓弋,明显地欲言又止。

“那我们就再等一等,等到你自己忍不下去的时候。”亓弋淡然说道,“如果我是你,在刚才计划败露的时候就直接交代了。哪怕是胡乱说点儿什么,也比一直嘴硬要好。从刚才到现在,将近六个小时,你一个字没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在即将到来的,你不受控的那段时间里,我会让你说出所有的话。”

“你休想!”张聪猛地喊道。

“你敢赌吗?”亓弋说,“而且你如果笃定我们从你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你现在又急什么?”

又是沉默。

亓弋也并不着急,足等了他十分钟,才开口问道:“张聪,你困吗?”

张聪死死抿着嘴,用力把哈欠咽回去。亓弋则靠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地说:“既然不困,那就聊会儿,闲着也是闲着。”

“来,擡个头。”亓弋捏起桌上的一张照片,“2月20日凌晨零点二十九分,你曾去过李汌的家,这是当时楼道监控记录下的你的身影,你认吗?”

张聪看都没看就直接说道:“你别想诈我,他家楼道里没有监控!”

海同深低下头摸了摸鼻尖,以此来掩盖自己的笑意,亓弋手里的照片只是取证时案发现场的照片而已。亓弋偏过头看向海同深,以眼神询问,海同深轻轻摆手,示意他继续。亓弋放下心来,继续问张聪道:“你怎么知道李汌家楼道有没有监控?”

张聪再一次沉默下来,又过了十多分钟,见亓弋的数个问题都没有得到回应,海同深稍稍坐直了身子,对张聪说:“我们现在是给你机会。你进来过一次,应该清楚,我们抓人都是讲证据的,现在我们手头的证据已经充足,即便你什么都不承认,我们依旧可以零口供结案。你觉得李汌举报了你,让你在牢里待了几年,你恨他所以杀了他,这没什么好说的。可是他的父母妻儿与你有什么仇?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他们该死!”张聪嘶吼道。

“所以你承认你杀了李汌?”海同深逼问。

张聪弯下身子搓了搓脸,再擡起头时却又变了一副表情:“我没杀他。”

亓弋看向张聪,依旧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春节前,曾经有人见到李汌和你在他家附近争吵,当时你就扬言要杀他,对不对?”

“放屁!我是让他把货还给我!我那时候还没打算杀他!”

“那时候还没打算杀他,但是20号的时候你就决定要杀他了,对吗?”

张聪的双眼都已经变红,眼泪盈在眼眶之中,终于,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亓弋成竹在胸,说道:“哟,困了啊?那可不太好,我这会儿正精神着。张聪,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想明白,你当车夫那些年都忍住了没吃肉,后来是为什么又碰了呢?”

海同深瞬间就明白了亓弋在问什么。他虽然不是缉毒警,但也听过见过许多案子,确实很多瘾君子最后会走上以贩养吸的道路,但也有更多的毒贩是不吸毒或者不碰高成瘾性毒品的,因为他们非常清楚手里的毒品会把自己变成什么模样。张聪当年算是闯出来的“第一人”,在入狱之前也算得上是有名头的,他这种级别的毒贩,就算是吸,也不大会碰冰毒这类的东西。亓弋曾经说过,张聪是冰毒和大麻都吸,这中间恐怕另有隐情。

“我是真的好奇。”亓弋说,“就算你失手被抓,以你的能耐,出来之后重振旗鼓也不是不可能,为什么会走投无路到去跟李汌当面争吵?都说当初你是被李汌举报入狱的,但是这点儿破事值得你这么玩命吗?还是说——”亓弋稍稍往前倾了下身子,“还是说,李汌不只举报你害你入狱,也不只抢了你的生意,他还害得你染上了冰?”

“对!就是他!”张聪猛地叫喊起来,“我就到他家吃了一顿饭,就中了招!他们一家人不该死吗?!”

亓弋问:“所以你就杀了他?”

“我没有。我没有杀他!”张聪还在嘴硬。

海同深立刻又抛出一个引子:“我们在李汌家里发现了你的dna。”

张聪听后倏地一笑:“那又如何?”

“不如何,就是跟你说一下,你留在案发现场的dna和李汌儿子手中的布料纤维已经成了把你送上刑场的有力证据。”海同深挑了下眉,“原本是给你机会的,但是你没把握住。”

张聪仍然在笑,甚至有些放肆,他说道:“我说了我没杀人,就算你们在现场找到了我的dna又如何?警察同志,你能分清那现场的dna是我的,还是我双胞胎弟弟的吗?”

“当然可以。”海同深说道。

张聪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变得诡异且丑陋,他咬了咬牙,说道:“你骗人!”

“没骗你。”海同深挑了下眉,“现在科技进步飞速,你不知道只能说明你无知。”

张聪再次沉默。海同深在桌下轻轻拦住亓弋,示意他也暂时保持安静。审讯室内顿时被沉默充盈,海同深低着头,在桌下拨动着指尖陀螺,亓弋用余光去打量,意想不到地,那转动着的叶片让自己也逐渐冷静下来。

到了比耐心的时候,警察天生就比嫌疑人更有优势。极致的安静带来的是极致的压迫感,当这压迫感施加在有毒瘾的嫌疑人身上时,效果加倍。张聪的状态比刚才又差了不少,逐渐涣散的眼神、无法控制的烦躁和一个接一个的哈欠都在昭示着毒瘾的来临。亓弋早已调整好心态,在张聪开始扭动身体时抛出了问题:“你的刀放在哪了?”

“在——什么刀?我不知道什么刀!”

“行,那我等会儿再问一遍。”亓弋更加放松,他靠在椅背上,把左脚腕搭在了右腿上,翘起了二郎腿。

海同深看亓弋如此老神在在,便也随着他去,安静地玩着指尖陀螺。约莫过了一刻钟,张聪终于开口说了话:“能给根烟吗?”

“不能。”亓弋干脆利落地拒绝道。

张聪弯下腰搓了搓脸,审讯椅锁住了他的双手,这让他像弓起来的虾米,变得滑稽可笑。

“想吃肉吗?”亓弋的语调上扬,仿佛带着钩子,别说是正在与毒瘾做抵抗的张聪,就连海同深的心都不由得一颤,仿佛那“肉”是人间瑰宝一般。

“你他妈成心的吧!”张聪烦躁不已。

亓弋勾起食指,敲了敲桌子:“对呀,我就是故意的。”

海同深发现亓弋的口音已经变了,不再是本地那种字正腔圆的腔调,而是更偏向于西南官话,比吴侬软语更硬气些,却也远算不上粗犷,听上去十分悦耳。

张聪佝偻着身子,双脚不自主地互相磨蹭,仿佛这样就能缓解欲望一样,但亓弋和海同深都知道,这是徒劳的。指甲在桌板上划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张聪已经是强弩之末。亓弋淡淡地抛出一句话:“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就给你肉。”

张聪濒临崩溃的精神根本经不起这样的诱惑,终于,他吐了口:“刀我扔在了家润小区花园的井里。”

“这样就对了。”亓弋继续用那清冷却勾人的语气说道,“说说吧,跟坤木是怎么联系的?”

“是坤木联系的我。”张聪一边抠着自己的手一边说道,“我出来之后没多久,就在家门口发现了一个手机,那手机上有我们之前联系的暗号。”

亓弋:“你跟坤木最少有六年没联系了,暗号还没变?”

张聪摇头:“不,我说错了,不是暗号,是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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