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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霁州省公安厅,副厅长专用的会客室内,廖一续对面坐着苏行、晏阑和施也三人。廖一续说:“海同深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仨也不用苦大仇深的,我毕竟还坐在这个办公室跟你们对话,事情就并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严重。”

晏阑:“事到如今,我都快不知道到底什么才算严重了。”

廖一续似笑非笑,道:“上面这些事情不用你们操心,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有两件事要告诉你们。第一,施教授的借调手续已经办好,后续会作为专家顾问参与到指定案件中,在借调期间,所有工作和生活上的问题都有专人帮你解决,一会儿让耿阳带你去对接。第二,根据上级的指令,目前可以向你们传达的是,由国安牵头,经侦局和刑侦局抽调专人组成的调查组已经成立,对康宜轩的调查已经正式开始,调查组成员及行动方向仍处于保密阶段,但相关部门需要尽力配合调查组的工作。所以现在,请你们把之前查到的关于康宜轩的所有内容全部上交。隐瞒证据妨碍侦破有什么后果,你们都很清楚。”

晏阑刚要说话,就被廖一续擡手打断:“不要跟我说没查到,也别把锅甩到海同深身上。海同深大半夜给我发消息告诉我他把所有资料都留在你家了。”

“他……”晏阑哽了一下,无奈道,“资料都在车上,我一会儿给您拿上来。”

“现在去拿,我先见着东西再接着说后面的事情。”廖一续看了眼手机,说,“正好我要打个电话,十分钟后再跟你们说后面的事情,你们想去溜达也行,跟这儿待着也行,我出去打电话。”

“我去拿吧。”苏行向晏阑伸出手,示意他交出车钥匙,同时说道,“正好我还要去趟技术中心。”

“嗯。”晏阑把钥匙放到苏行手心,没有多话。

会客室里就剩下了晏阑和施也。施也丝毫不见外地开门见山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快憋坏了吧?”

“我挺好奇的,有人能骗得过你吗?”晏阑问。

施也淡淡道:“那得看我愿不愿意被骗。而且,我公私分得挺清楚的,工作中确实没人能对我撒谎,但我不会把这技能带到生活中,太累。你现在觉得我什么都能看穿,主要还是因为我们俩的交往基本都围绕着工作。所以你想问什么?”

“你知道我有问题想问你,难道就没猜到我想问什么?”晏阑反问。

“不用揣测我,我对你没有敌意,咱俩之间也没有什么利益纠葛。我不说只是因为这件事我也是到这里之后才意识到的,说到底我还是败在了年纪和阅历上,虽然不丢人,但我也是要面子的。”施也顿了顿,而后无奈一笑,“没错,确实是你爸让我来的。贵省这所谓的‘重案’根本用不到我,用这重案的名义把我调来秘密参与其他案件才是真正的目的。要么是你们这件事,要么就是刚才廖厅说的那个联合调查组,又或者是两个案子都需要。那天苏行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应该是在你爸家里,你们说的那个有心理障碍的人,应该是dk吧?”

晏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也算是默认了,他直接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目前没有,线索信息太少,我甚至连那人的脸都没见过,分析不出来什么。如果后续需要我进行分析,你们得先提供一个基线给我。我对亓弋的分析是基于你们仨的态度,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人倾向,但综合三个人的状态还是可以做出相对合乎逻辑的粗略推断,再加上那个推断是根据照片给出的,我也没做什么非常大胆的推测。”施也看向晏阑,说道,“照片那件事一会儿一起告诉廖厅吧,既然海同深给廖厅发了消息,就证明他对廖厅依旧是信任的,而且这个时候再互相隐瞒,既没有意义,还耽误事。”

晏阑沉默片刻,道:“或许,我们误打误撞,反倒帮了他们。”

施也颔首:“我也这么觉得。”

十分钟后,廖一续准时回到会客室,苏行也跟着走了进来。没有浪费时间,廖一续直接把平板交给他们,说:“海同深摘了月牙湾上的悬赏,现在两边都已经知道了。我猜应该是跟这件事有关,无论有没有关系,你们看完之后再说。”

那是另一个角度的视频。拍摄者在远离事发地点的地方,所以视频没有收声,只能从动作和表情来进行分析,不过此时他们并不发愁,因为这正是施也的专业。

视频拍到了主要人物的正面,能非常清楚地看到dk被推着走到院子里,完成了金盆洗手的所有动作,又被推回到别墅之中的全过程。接下来就是亓弋被一名女性威胁,那女人让人拖着一个人走到圆桌旁边,而后把手枪放在了桌上。

“亓弋应该是想用自己的枪,他身体是有一个动势的,但被这个女人打断了。”施也解说道。

“那是玛优,温东的手下。”廖一续说。

“温东掺合进这件事之中,很不明智啊。”苏行低声道。

廖一续摇头:“温东可不想掺和。”

“嗯?”苏行疑惑地擡头看向廖一续。

廖一续却道:“你们先看完视频再说。”

苏行把目光放回到平板上,此时视频已经播放到了对峙阶段。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很明显气氛已经紧张了起来——这并非是通过亓弋或是玛优的表现推断的,而是现场其他人的表情。毕竟亓弋那张脸上没有任何波动。施也不由得在心中暗叹,不愧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这种心理素质实在太强大了。

对峙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亓弋就有了动作,他松开抱胸的手臂,拿枪检查子弹上膛一气呵成,而后说了一句话。

施也暂停了视频,拖动进度条又重新播放了一遍,试着复述道:“擡起头来……他在让那个人擡头,为什么?”施也问完之后擡头看向廖一续。

“确认身份。”廖一续回答,“这是那边的规矩,杀人之前也要核对,就像验货一样。”

三人都接连点头,而后继续播放视频,很快,施也就再次按停视频:“这里有变化。前面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当做亓弋在当时那个环境中的情绪动作的基准线了,拿枪的时候他都没有波动,但这里,在看到地上这个人的脸的时候,他的鼻翼翕动,呼气的幅度有轻微的增大,这个动作很细微,但相对于他的基线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变化了。”

“代表了什么?”晏阑追问。

施也的回答非常笃定:“他松了一口气。地上这个人应该不是他猜想的那个人。”

“这不是阿岗?”晏阑望向廖一续。廖一续反问道:“谁告诉你这是阿岗了?”

是啊,从始至终都没有人说过这人就是阿岗。只是因为他们看到了那三张照片,看到了云曲发的公告说有卧底牺牲,又知道阿岗和亓弋一样重新回到那边,看到这人被温东的手下送到亓弋面前当做威胁的砝码,就顺着思维惯性误以为那人是阿岗了。

就像刚才廖一续说的那样,到现在再隐瞒是毫无意义的,所以晏阑很快就把海同深收到照片的事情简单地转述给了廖一续。廖一续听后轻轻点头,道:“看完视频一起说。”

视频中的亓弋仍旧举着枪与面前的人对峙着,从身体动作可以看出玛优是在说话,但因为拍摄的角度是在玛优身后,所以完全没办法知道她在说什么。而对于玛优所说的内容,亓弋没有任何反馈,这种反应有两种可能:第一,玛优说的内容亓弋并不在意;第二,亓弋已经预判到了玛优的说辞。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到此时已经偏向了亓弋。

在玛优不再说话之后,亓弋才缓缓开了口,如果这段视频能听到的声音的话,晏阑和苏行就能从亓弋那冰冷且毫无起伏的语调中听到熟悉的成竹在胸,他说道:“中国人有句俗语,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而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就是两个字,愚蠢。”

在这句话后,亓弋就放下了枪,玛优却被吓得连连后退。几乎是同一时间,有一个中等身材,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走进了视频拍摄者的镜头内。中年男人擡手就是两枪,直接射中了地上的人——准确说是那具尸体,紧接着又是一枪,打中了尸体身后站着的那人的手,接着就是意料之中的,擡枪对上了玛优。亓弋把枪扔到地上,恢复了原本的站姿,没过一会儿,温东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缓步走到中心圆桌旁,从地上捡起刚才被亓弋扔掉的枪,直接射向玛优的手臂,而后转身向着中年男人说了几句话,在得到许可之后,温东带着受了伤的玛优和自己手下的一群人离开了庄园,而那具不知名的尸体则被留在了会场之中。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廖一续从文件袋中拿出一张照片放到三人面前:“最后出现的那个人,中文名叫高地生,包括dk在内的许多人都称呼他为波云或者杜瓦云,因为杜瓦和波都是与塞耶一样的尊称,所以推测他的缅甸名字应该是单字云。这个高地生,就是dk身后的大军阀。缅北那边的情况你们多少应该都有所耳闻,武装割据之下,军阀是必定存在的,无论是80年代金三角毒品泛滥,还是90年代到千禧年间赌博盛行,包括如今的各种诈骗集团,背后全部都是军阀在支持。而dk包括他前一代的吞埃,之所以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其实都是因为他们背后站着的是克钦邦最有能力的武装军阀。当年dk的漏网,实际上也是因为他背后的军阀出了手。”说到这里,廖一续看向晏阑,停顿片刻,才接着说道,“所以当年兰副部回来之后,即便他自己本人的意愿非常强烈,组织上也没有再安排任何二次行动,不仅是兰副部不被允许再次前往边境,对于这个对我们影响渗透最多的贩毒集团,也很少再有声势浩大的剿灭,只是转为暗中严防死守。当年缅北的形势比现在还要混乱,兰副部触到了吞埃背后的军阀势力,如果再进一步,会造成很严重的外交问题,甚至会上升到国际层面。三十年前我们的话语权是什么样,你们就算没亲自经历过,也一定听说过。”

“我明白。”晏阑轻轻点头,道,“但是看视频中这个高地生的年纪,三十年前他也就十多岁,当年应该不是他在掌权。”

廖一续:“是的。其实现在也并不是他掌权,他只是几乎已经明确身份的继任而已。刚才我说过,那边对高地生的尊称有波和杜瓦两种,波是将军的意思,而杜瓦则类似于长老,或者带有民族意义的土司,你们可以简单理解为他是皇太子。”

苏行说道:“这名死者在被带到会场之前就已经死了,而现在这段视频证明了弋哥根本就没开过枪,那么海哥收到的那三张照片就完全是抱着误导的目的。可是……为什么呢?”

廖一续说:“我再给你们一个线索。在视频里这件事发生的那天晚上,亓弋传了消息出来,让我们想办法传出缅北有卧底牺牲的消息。”

“云曲那份通告?!”晏阑很快就有了答案。

廖一续点头:“对。阿岗早在这之前就被我们秘密保护起来了。保密程度非常高,甚至云曲当地就只有付熙一个人知道。至于这份公告,如果你们仔细看就会发现,公告上并没有写牺牲时间,所以这份公告实际上也并不是假的,因为我们有很多已经牺牲的卧底到现在还是未公开状态。”

“文字游戏。”施也轻叹一声,接着说,“亓弋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这段视频只是表面上可被看见的,而在视频的另外一面,还有人在其中捣乱。海同深收到的照片是另一个角度拍摄的,所以亓弋是在用云曲放出的假消息钓鱼,他在查身边还有谁?”

“不。他身边没有一个可信的,他身边的所有人对他都是有敌意和怀疑的,他只是在……”廖一续停了下来。

苏行却在下一刻直接接过了话:“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计就计,并且他在赌海哥跟他有默契,能配合他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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