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箭意
第11章箭意
酒足饭饱之后,花荣对黄信道:“都监,其实在下有一事相求,可是又不知该不该开口。”
“花家兄弟有什么尽管说,哥哥今天吃的实在痛快,就凭兄弟为哥哥亲自下厨,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的事就是哥哥的事,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只要哥哥能办到,一定义不容辞。”
花荣看着豪爽的黄信,一脸的感激地说道:“我们清风寨的情形,想必哥哥也有所耳闻,那刘高仗着家中有钱有势,对附近的百姓予取予夺,无恶不作,便是兄弟平时也多受那泼皮的鸟气,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却又被压了下来,唉……”
“兄弟想开些吧,当朝掌权者都是一丘之貉,防武掌权,甚于防川,别说是我,便是秦统制去了,也是拿那刘高毫无办法,他们文官犯了罪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我们武职犯了事,他们只会往最重处着手,这次辛亏兄弟你机警,立马找到了秦统制,要是让那刘高先行一步,恐怕此次兄弟少不得要吃一顿苦头……不说了,刘高此事上,哥哥恐怕也是无能为力。”黄信歉意地对花荣说道。
“哥哥误会了,刘高的是我心中的有数,便是我拿到真凭实据,也比不过那些人的一箱银钱好使,我这次求哥哥的是另一件事,哥哥也知我这个武知寨被刘高欺压的窝囊,手下兵丁被那个泼皮无赖强行夺走两百余人,现今不肯归还,我想借着哥哥的威势,强行逼迫刘高归还我士兵的统御权。”
“哦,这个事情好办,带我写一封告示,把这份告示送给刘高,胁迫他必须依次执行。”黄信听到是这种小事,脸上一喜,在都监这个位置上干了几年,对于军中军务最是熟识,这种事情他是手到擒来。
花荣大喜,命计梁下楼去取笔墨纸砚,让店中帮闲上来把桌上仔细擦拭了一番,黄信就在桌上当着花荣的面,给刘高写下了一份告示,拿起告示递给身边的牌军道:“便宜了你一顿美食,现今该你出力的时候了,去把我大印带来,你亲自去跑这趟事,吃了我兄弟一桌酒席,你要去替我兄弟好好出口气,若是办不好,我可饶不了你。”
那名亲信牌军拿着盖上都监大印的告示,骑马来到了刘高府上,见到刘高后,趾高气扬地把刘高从上到下一顿数落,喷的刘高满脸都是唾液,然后才把那张告示交给刘高。
“都监交代过了,清风寨中原四百名土兵,其中两百五十名被刘知寨调用而去,至今未归,都监命令你明天一天之内,把清风寨所有逃兵劝解回营,若是过期未回者,全部会按逃兵论处,发公告缉拿,刘知寨你作为协助逃兵的始作俑者,将因此受到朝廷的惩罚,到时间是砍头还是充军发配,就看刘知寨的造化了,刘知寨千万别忘了,知府那里还压着刘知寨的案子未清,若是再发生携兵潜逃的案子,恐怕刘知寨有的受了。”
听着这名牌军一通威胁,刘高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往下掉落,脸色煞白的他,连忙接过师爷手中的银钱,往那牌军手中塞,那名牌军看目的达到了,心中满意地掂了掂手中银钱的重量,转身告辞而去。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刘高那名师爷鼻青脸肿地从府中走了出来,哭丧着脸,把那张公告贴在了清风寨的寨门口公示牌上,随后到空旷的南兵营中,带着十几个土兵出寨而去。
天色还未亮,花荣就醒了过来,睡不着的他手枕脑后,把穿越后发生的事情在脑中过滤了一遍,感觉这两天自己应该没有失误的地方,便抓起床边的衣服套在身上,起身把桌上的蜡烛点燃,反身走向墙边。
在洁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张雕龙贯日弓,这把弓是一张传统的复合弓,这种传统复合弓和现在意义上的复合弓不同,只是因为古代的弓是由多种材料做成的,所以也称为复合弓,这把弓是花荣的父亲给他留下的,这张弓以花荣的力气,还不能完全拉开,他最多只能来开接近两石多的力量,在往上也能拉,但是太费力射不了几下。
当花荣颤抖的手握住那张弓身的一刻,他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开始雀跃起来,感觉好像老烟民几天都没有碰烟,猛然拿到香烟深吸了一口,浑身都有一种飘然的兴奋感,这比他拿到烂银枪时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更加强烈。
花荣压抑不住满心的期待,一把拽下墙上箭袋,便往后院的练武场而去,练武场因为夹杂着一个小型的跑马场,所以占地面积很广,花荣对于练武场上的其他事物根本没有做丝毫的理会,一门心思的直奔练箭用的靶场。
练箭场上竖立着的三个箭靶,箭靶是以两根碗口粗的圆木为支撑,长方形的箭靶中间处划着圆环和靶心,练武场上的三个箭靶,分别竖立在五十步、一百步、一百五三个距离,此时天色才刚刚蒙蒙亮,花荣一双眼睛虽然比常人敏锐的多,后面两个靶子也是只能勉强看清箭靶的轮廓,中间的靶环却是看不清,花荣的目标只能是最近的五十步靶。
花荣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快速跳动个不停的心脏,闭上眼回忆了一下的射箭要领,右手熟练地夹起一根箭矢,用力把弓弦拉至最大,看准箭靶,右手一松。
“蹦~”一声尖锐脆响在耳边响起,耳膜一震,花荣却没心思关注这声震响,一双眼睛直直盯着箭靶,想像中射中箭靶的情况,并没有发生,那支箭从箭靶上方疾飞而过,消失在茫茫黑暗中。
看到如此结果,花荣眉头紧皱,和自己预料的不一样啊,这种五十步的箭靶,前身的花荣从来不屑玩的,如今继承花荣一身箭术的自己,竟然连靶都没上,花荣赶忙闭上眼睛细细思索,过了片刻他再次睁开了眼。
他慢慢从箭袋中取出了一支箭矢,当箭矢放在弦上之后,他并没有急着拉弦,而是闭上了眼,用自己的心神慢慢感应手中的弓和箭,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了心头,这次他用心神感觉到了手中的弓箭的存在,弓和箭好似突然产生了灵性一般,在他手中不住地欢呼颤动,他的心神开始和弓箭慢慢相合为一,手中的弓和箭好似身体里长出来的四肢一般,和他血脉相连,心灵相接,
猛然,他的识海中出现一个发须皆白的高大的老者,那老者手中同样持着弓箭,老者看向他,开口跟他讲述射箭的各种要点,随着老者的细细讲解,来自后世的花荣,很多似懂非懂的射箭要素豁然开朗,当他消化完老者所讲述的要点后,老者手中弓箭在他注视下离弦飞出,那支平平无奇的箭矢,飞行时好似带上了某种道韵,在一眨眼的瞬间便能跨越千百里。
黑暗中,花荣睁开眼睛,两道耀眼的闪电从他的瞳孔中发出,手中弓箭快速开合,弓箭飞离弓弦的那一刻,花荣模糊地感觉到了那种道韵,他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自信,此箭必中,那道箭在夜空中犹如不存在的幻影一般,一闪而没,箭靶的中心却多了一道透明的窟窿。
花荣松了口气,那一箭射出之后,他的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要知道现在已经是八月(农历),虽然白天依旧酷热无比,但是凌晨起来已经有了丝丝冷意,刚才那一箭射出去之后,他精神都略有些疲惫,好似那一箭同时消耗着他的心神一般。
当他再次举起弓箭时,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他闭上努力想要再次找到那种感觉,却是没有半点儿头绪。
从记忆中他知道那种感觉叫做悟,是人在遇到一些难以解开的问题时,在电石火花间突然开窍悟到一些东西的真谛,不但箭法上有悟,刀法、枪法有悟,便是平时读书、学道、读经……生活中很多事情都少不得一个悟字,当你对一些东西苦思不得解时,会在你不经意间脑海中突然蹦出答案,有的抓住机会一下捅破那层窗户纸,有的却是灵光在脑中一闪而过,未能抓住机会,捅破不了窗户纸,只能细思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