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房子很小，先将就一下，等到下个礼拜我们就搬家。”到了公寓，打开风扇，郁禾风有些不好意思，以前他一个人住，住在怎样的地方都无所谓，现在却突然有了紧迫感，得换一个好一点的地方，梁七也马上要过来，至少要租一个两室的屋子，他默默地盘算了一下手上的钱。

梁闻屿围着屋子转了一圈，最后坐到床边：“你一直住在这里？”

郁禾风坐下，薄薄被褥，床板也是木头的，完全比不上医院里的条件。

“嗯。”郁禾风抚摸着床垫，再次保证说，“明天就去找别的房子。”

梁闻屿却道：“你能住的地方，为什么我不能住？”

郁禾风愣了一愣：“我怕你不习惯。”

梁闻屿说：“跟你在一起就可以。”

郁禾风一时不知如何反应，最后站起身：“我去做饭。”

梁闻屿的注意力也一下子被转移了，也很兴致高昂的：“我也做饭。”

两人一起忙活着做完了饭，梁闻屿笨手笨脚的，好在有郁禾风的指点下没犯什么大错，在腿能碰到腿的桌子上吃了饭，两个人收拾完都是一头的汗。

洗完澡，房间里只有一张床，理所当然的，两人睡在一起，开始好好地躺着，一关掉灯，梁闻屿很快就从背后抱住了他。

皮肤仿佛都能感受到对方体温，郁禾风心慌意乱的，脑子也不太好使，只闻到梁闻屿身上和自己一样的洗发水味道。

“不喜欢吗？”梁闻屿在背后问。

“什、什么？”

“你又发抖了。”

梁闻屿说话的气息弄得郁禾风脖颈痒痒的，他缩着脖子立刻否认：“不是因为那个原因！信息素够了。”

“那是为什么？”梁闻屿好奇。

为什么这个人会有这么多问题，但是自己现在扮演着一个更有经验的年长角色，好像天然就得担负起解决梁闻屿疑问的职责似的。

郁禾风绞尽脑汁，可是也不知道答案。

“你讨厌我靠近吗？”

摇头。

“喜欢？”

郁禾风再次沉默了。

梁闻屿轻轻笑了，他低头轻轻亲了一下郁禾风的脸颊，说：“原来发抖是喜欢的意思。”

郁禾风已经快要红成一只番茄了，自己这么暗淡普通的omega，再说这些喜不喜欢的，总有点老不羞的感觉，可是那些遥远的，以为忘掉的东西，好像又都复现，像是9年咔嚓被剪掉，他和alpha依然在出租屋里，说些爱啊不爱啊，明天买豆浆的话题。

“想早点见到梁七。”梁闻屿又在背后说。

郁禾风嗡声应了一下，他此时其实很累，闭着眼睛，但思绪仍然梦幻地游离着，不舍得就这样睡去。

戴伦建议梁七读完这个学期再回来，频繁转学对小孩不好。

这一定是最后一次了，郁禾风默默地想着，等梁七回来了，他们三个会一直在一起……那近乎是最完美幸福的画面。

“梁七以前就在这里。”梁闻屿宽大的手落在郁禾风的小腹上，郁禾风下意识想要蜷缩起来，但是这床太小了，再怎么缩起来，他还是在梁闻屿的臂弯里，甚至贴得更紧。

“好神奇，”梁闻屿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这么小的地方。”

郁禾风快困死，还是打起精神来应对梁闻屿现在的各种好奇心：“他是后来才慢慢长大的……以前也很小。”

“小到能装进你肚子里？”

“嗯。”郁禾风闭上了眼，“换个话题吧。”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逃课不肯排练合唱，我去你家找你。”

“然后呢？”

“你在跟人打架，我就带你去了医院。”

换了话题，梁闻屿的手仍然搭在郁禾风的肚子上：“然后呢？”

“……没然后了。就这样认识了。”

“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感觉？”

“……不记得了。”

“怎么会不记得了？”梁闻屿不相信。

郁禾风努力回忆了一会儿：“觉得你很高。”

“还有呢？”面对好脾气的郁禾风，梁闻屿简直是不依不饶。

“还……”郁禾风没辙了，说，“很帅。”

“好吧，”梁闻屿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我都喜欢什么？”

“甜的蛋卷，打游戏，打篮球……”郁禾风细细地数着，突然卡顿住了。

赛车算吗？收集艺术品算吗？

郁禾风在甜蜜的沉溺里突然感受到了一丝凉意，像一滴水滴进了衣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