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沈漫没想到这一觉能睡两小时，等她醒来的时候外面都快黑了，原本晴好的天气此刻乌云密布，一团团汇聚，似在酝酿一场大雨。

窗户上悬，只有一点缝隙，感觉不到风，只有中央空调发出微弱的声响，沈漫对这个房间有股深深的陌生，像梦中被谁抱到这里。

也对，她只来过一次而已。

下床穿过客厅，沈漫推开书房门，看见林鸢坐在窗边地上抽烟，烟灰缸里堆着好多烟头，不知道攒了多久，又或者都是今天抽的。

“醒了？”

林鸢挣扎着要站起来，沈漫摆摆手，走过去坐到他对面，从烟盒抽出一根点燃。

林鸢想问她怎么抽烟了，可话到嘴边临时改口，“渴不渴？冰箱有矿泉水。”

沈漫摇摇头，在问清楚事情前她不需要悠闲的问候，只想知道林鸢和潘露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说吧。”

沈漫呼出的烟雾飘到林鸢那里，相同的品牌，却有不同的味道。

林鸢照实交代，“你跟我分手两个月之后，我休假去了盛城，在河边碰到潘露失足落水，我救了她，她长得跟你有点像，后来我又去医院看望她一次，她喜欢我，但我一直拒绝她，各中细节没什么好说的，今天是个意外，我真不知道她会来，我也很久没见她了。”

在沈漫睡觉的时间里林鸢把这些话来来回回在脑子里预演了很多遍，生怕哪句话有歧义，让沈漫误会。

“休假到盛城干嘛？”

“找你。”

“那我怎么不知道？”

“没联系。”

沈漫明白林鸢为什么没联系她，那该死的自尊心不仅她有，林鸢也有......

“胳膊还疼吗？”

“？”林鸢猛地擡头，他以为沈漫会继续质问，没想到她会关心他的伤。

“不疼，搬东西的时候压到，有点骨裂，医生让静养。”

沈漫抽口烟，说：“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受伤的事？”

“......嗯。”

“我留下在家办公一段时间，陪你养伤，还有，不要和潘露联系了，今天的事我就当没看见。”

林鸢欲言又止，烟灰掉落地板上，摔得粉碎。

沈漫斜睨他，“做不到？”

“不是，她那人有点极端。”

“如果她不想为自己的生命负责，你难道要管她一辈子吗？”

林鸢把烟蒂在烟灰缸里戳灭，“我不想管，可那是一条人命。”

“咱俩刚复合的时候你说不要让我轻易说分手，我答应你了，但你搞这种界定不清的关系，你觉得我会视而不见吗？”

林鸢音量擡高，“我一直拒绝她，没有界定不清！”

林鸢硬气，沈漫反而软了，“她没家人吗？”

“有，只不过是后组家庭，她妈带着她改嫁，又生了一个弟弟。”

冷漠从沈漫眼里闪过，她扔掉烟，说：“既然有家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林鸢察觉到沈漫语气不对，想往她身旁凑，沈漫下意识躲开，手指不小心戳到林鸢胳膊，他“嘶”了一声。

“对不起，疼了吧？”

林鸢伸手搂住沈漫，“不疼，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的错。”

拥抱并不久违，毕竟才三天没见，可对沈漫来说却像跨越一年那么长......

或许香甜的时光总是一闪而过，而冷战与争吵会自动将时间拉长，讲真的，沈漫这几天过得确实不怎么样。

林鸢抱得太紧，沈漫问：“这回胳膊不疼了？”

“可以忍。”

“你有时候真的有点混蛋。”

林鸢再次收紧臂膀，用力吸取沈漫的气息，“你说什么都对。”

林鸢了解沈漫的脾气，要是惹到她，多数时候她不会大吵大闹，但绝不会让林鸢好过，和好的战线拉得越长，代表她生气的程度越严重。

沉默片刻，沈漫推开他，起身说：“我饿了，出去买点菜，你在家等我吧。”

她想出去走一走，也想一个人静静。

看似解开的结，实则还在纠缠，沈漫有些气自己在这种时候竟然还想到给林鸢炖点骨汤喝，没出息。

......

林鸢家附近商场菜场公园都有，很便利，去超市的路要穿过一个公园，面积不大，起的名字也很符合其定位，叫“口袋公园”，入口处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大爷正在给另一位大爷理发，树下放着一个立牌，上面写着“快剪10元”，在这个tony遍天下，随便一剪就上百元的市场行情里算非常良心的了，只是不知道手艺怎么样。

顺着羊肠小道沈漫继续往前走，两旁多是杨树，树干挺拔，虽然春天时候柳絮满天飞，但这种树在沈漫眼里一直是生命力坚韧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