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孤城

林平之咽气的最后一刻，将一块坚硬的铁牌放到了魏秋的手中。“这是？”手握着铁牌，魏秋翻过来一看，上面印刻着两个古体字，西厂。

西厂的身份铭牌！

这一瞬间，魏秋似乎明白了林平之的想法。

招呼了一声魏冬，魏秋快步向着福州城的府衙走去，在路上行走了片刻，魏冬也从身后跟了上来。

急冲冲地闯进府衙，站班的衙役正打算阻拦，魏秋飞快地将手中的身份令牌高高举起。

“西厂密探有急事要告知知州大人，闲杂人等退避！”

魏秋的气势和雷厉风行的作风，比起那些真正的西厂密探也不遑多让。

站班的衙役哪里分辨得清楚真假，但是西厂的身份铭牌却是实打实的真货，这让衙役们一时间全都楞在了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当前福州的知州叫余祐，在此地当政已经三年有余。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府衙大堂？”余知州在见到持剑而来的魏秋过后，脸色发白地问道。

“西厂密卫，有要事禀告知州大人！”魏秋冷漠地将手中的令牌举在余知州的面前，就这么静静地站立着。

余祐颤抖地伸着头，小心地确认地西厂令牌的真实性过后，才壮起胆子问道：“有什么事，速速报来！”

“沿海出现了一伙规模庞大的倭寇，大约有三万人之众。”

“莆田已经在不久前被攻破了，我们西厂得到消息，这伙人将在三日后攻打福州。”

“目前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请知州大人早做准备！”

魏秋刚刚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表面上看去，魏秋像极了公事公办的样子，让余祐不得不信。

离开了府衙过后，魏秋冲着魏冬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凌空飞起。

在没有引起他人注意的情况下，两人翻墙来到了府衙中的一处房顶上。

魏冬伸手将房顶的一处积雪掸开，才将藏在怀里的一壶酒和整只烧鸡拿了出来，在魏秋的面前摆上。

“你小子，现在懂事了不少啊。”坐在房顶上，魏秋提起一壶酒小酌了一口，将烧鸡撕裂成两半，笑着递了半只过去。

“这是我的职责。”魏冬先是一本正经地回了一句，才欣喜地接过烧鸡，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

握住酒壶的魏秋，则是边吃边喝地将感知力延伸了出去。

府衙之中，余祐在魏秋离开过后，便立刻派人去通知了卫所的指挥使。

傍晚时分，一个身材肥胖的男人来到了府衙里面。

“李季，你可算是来了！”余祐在府衙中徘徊了许久，总算等到了李指挥使。

“老余，你这么晚还急急忙忙地叫我过来干嘛？”身材肥胖的指挥使被余祐匆忙找过来，脸上有些明显的不悦。

“老李，出大事了！”

“别急，你慢慢说。”

“刚刚西厂的密探来报，有一伙三万人的倭寇攻破了莆田，现在正向着福州赶来，最多还有三天的时间，就能抵达福州城下！”

“三三万人！”李季听到余祐的话，说话都有些不伶俐了。

“你说这倭寇怎么这么大的胆子，他们是怎么敢的呀？”余祐作为福州知州，急得一时间没了方寸。

“老余，你就先别说倭寇敢不敢的问题了，我实话跟你说吧，现在我的卫所里，除了两千人的老弱病残，根本就没有能打仗的士兵。”李指挥使与余祐比较铁，直接对他摊了牌。

余祐看着李季，眼神中更多的是绝望。

他好歹也是一方知州，自然知道现在的朝廷有多么的腐败。

明朝的卫所里面，贪墨军饷的，谎报编制的，几乎已经形成了一种风气。

就拿李季的福州卫所来说，原本上报了一万人的编制，实际上驻扎的兵马才六千人左右。

这李季不仅吃了四千人的空饷，还招纳了两千的老弱病残。

如果是平时这么搞的话，其实也不是个多大的事。

毕竟天高皇帝远的，在所有官员的默契配合下，这事根本就不能上达天听，吃多吃少根本没人管。

但是这次不一样。

因为宁王的造反，作为巡抚的王守仁各处征兵。

作为卫所的指挥使，一万人的编制，让王守仁调走三千人的精锐，这合情合理吧？

这让本就只有六千左右的空架子，被这么一调拨，直接就只剩下两千多人的老弱病残。

就这些人，还尽都是些混吃等死的关系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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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敌当前，他李季哪里还有兵来守福州？

“老李，事到如今，我们除了逃，别无他法！”余祐在沉默了好一阵过后，才咬牙说道。

“临阵脱逃可是大罪，你我怎么担当得起？”听到余祐的话，李指挥使吓了一跳，惊恐地问道。

“反正我们不逃也是死，还不如趁机带着人去南京，干脆加入宁王的他们！”这余祐也是个狠人，在这种情况下，干脆选择走极端。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李季叹了口气，并没有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