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铁柱子

老六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我问他：“你……你怎么知道？你找到了什么？”刘老六闻言，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我看，竟然是一个发霉了的黑馒头。

“馒头？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暗号？”我问道。

刘老六看着馒头，竟然默默垂下了眼泪。

我这下可就懵逼了，一个馒头怎么让他哭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大事。

“这馒头，是我那个好朋友留给我的……我看见这个馒头就想起了他！”

“什么意思啊？我看来的小子大概就是18、9岁的样子，你们是忘年交？”

刘老六抹了一把眼泪，捏着馒头坐在了电镀椅子上。

“18岁，我得叫他一声哥！”

“你他妈说什么疯话呢？”

刘老六说：“他死的那年就是18岁，而我16岁，你说是不是要叫他哥啊！”

我闻言心头一怔，死的时候？难道刚才的年轻人已经不是人了？

我只觉得背脊一阵阵发凉，忽然看向了老六，一把揪住他问道：“妈的，大白天你别吓唬我，白天怎么会有死人来？”

“错不了，得有40年了！”老六嘘出口气，抽出了根烟自己叼着，“40年前，我还住在农村老家里。那时候村里穷，像我这样的大小伙子有时候都没有一条囫囵衣裳穿。

有些人家就跑去别的地方讨生活了，我和他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于是村子里剩下的年轻人就我和我这个朋友了。

对了！我朋友叫铁柱子。

那时候，我们认识了一个从城里回来的大哥，大哥给我们抽了卷烟，真他妈香。

大哥后来走了，我和铁柱子迷上了卷烟，那时候就憧憬着什么时候也能去外面看看，可是穷啊，出不去！”

刘老六说着，忽然又抽出了三个烟，点着了插在馒头上。

馒头很干，根本插不进去，刘老六就把烟放在了电镀椅子边上。

“出不去，又想烟抽，铁柱子就用草纸卷了稻草抽。

草纸没有了，我俩就去坟地里捡纸钱裹了干草抽！

你说这小子他妈的是不是有主意啊！

我俩就抽着纸钱烟，躺在干草垛子上看着天空的飞鸟。一晃都不觉得饿肚子了。”

刘老六讲至此，我心头也是一阵恐惧，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没错，刚才我闻到了一阵阵烧焦纸灰的怪味，就是铁柱子“发明”这种卷烟的臭味。

所以，刚才来过的真是那个铁柱子。

“铁柱子……是怎么死的？”我问道。

刘老六吐出了口气说道：“为了这个馒头！”

“为了这个馒头？”

“不记得哪天了，我们村子附近就出现了一个工地，一个修桥的工地！

我和铁柱子作为壮劳力，也曾经去过工地帮忙，不过我俩就是干些体力活儿，搬砖扛水泥，就这些活儿。

有一天上工地搬砖，我把我脚给砸伤了，可我没钱上医院，那个时候也没有这个概念，就让赤脚医生给敷了药在家里躺着。

我不去上工，没钱挣也没工地伙食吃，加上脚上的伤，我又发起了高烧，很快就虚弱下去了。当时我他妈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眼瞅老六说的真动情了，我赶紧又抽出根烟递给他。

老六夹着烟点着说：“不过……多亏了铁柱子！铁柱子每天放工后就给我送一个白面馒头来，那馒头，卧槽，到现在想起来都是那么好吃！就好像……就好像飞红姐的那两块肉。”

我闻言忍不住脸都红了，这老逼灯本来还在煽情，怎么就突然变了画风。

“那然后呢？”我催着他往下讲。

“我就问他这馒头哪来的，我是怕铁柱子自己不吃馒头，把口粮给我留着。铁柱子说自己吃过了，干体力活不吃也撑不下去。”

我问道：“那这馒头……该不会是铁柱子偷来的吧？”

刘老六闻言，一拍大腿说道：“还真就是！馒头是偷来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我等了很久也不见铁柱子来找我，我心里毛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突不安宁。可我脚上受伤了，根本出不去，只能蹦跶到了我那破房子门口往外看。”

刘老六说至此，忽然沉了沉，半晌才又道：“直到有村里老人跑来找我，说铁柱子偷馒头，让工地的厨子给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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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撵着铁柱子满工地跑，铁柱子就掉进了一个桩洞中……活活给淹死了！”

我闻言也有了感同身受的悲戚，刘老六又说：“最后，来送信的老头说，就在铁柱子摔下去的地方，还有一个馒头。”

他这时候将那个馒头举在手中，忽然扑簌扑簌落下了眼泪。

我看着也是心里发酸，半晌才说：“所以这个馒头……就是铁柱子来看你的证据？”

刘老六点了点头：“错不了，你看！”

他把馒头翻过来，我就在馒头底下，隐隐约约看见了几个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