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对谈

第507章对谈

“这么说来，他们这算是来者不善咯？”楚琳的话语间有着些许的漫不经心，基于自身实力的缘故，她并没有过分担心这群人会对自己不利，如果说是要杀出一条血路离开，其实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可谓是很简单不过的事情，但若是想要留其性命，那可就值得商榷了。毕竟她的武功还没到这样收放自如的地步，无法做到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离开这样一大群人的包围圈的同时，还能够不伤其分毫，这样的修为，对她来说还是太过于高深了些，现在的她，根本就是做不到，但是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危机，不论如何还是需要努力一下。

瞧着自己身边的女子面容逐渐由散漫变为认真，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让林慕寒看在眼里不由心头一暖，他都知道，楚琳的这种转变是为何，都是因为他，要不是身边有他这样一个累赘在，楚琳又何至于需要如此慎重，她大可早早便脱身而去，就算是届时也并没有问题。

她的本事，自己从来都是知道的，那个最初对他而言完全是从天而降的女子，宛如一个仗剑游四方的女侠，豪情万丈，就算是后来的接触让他感受到了楚琳内心的柔软，并不如外表看起来那般刚强，更何况，楚琳的外表从来就不存在刚强一说，都是惯有的柔弱。

扬柳扶风的柔弱外表是楚琳惯有的姿态，只有在出任务的时候，将自己的面容给遮挡大半之后，仅留有那双楚楚可怜的大眼，却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一改平日风格，满是冷冽和无情，独独不会出现的情绪是残忍，即使偶尔在对某些穷凶恶极之人进行杀戮的时候会感到快意。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寻常时候的楚琳，依旧是那个内心柔软，心地善良的好女孩，从来都是离所有可能的伤害都远离，不论是可能给别人带去伤害，又或者被人伤害，都是她最避而远之的事，可不论如何，她都像是一个冬日暖阳，永远会想要给身边人带去温暖照耀。

“琳儿，咱们先静观其变好了，谁也说不准，这群人是不是同我收到消息里所说的那群流民是同一伙人，如果不是，那么咱们自然相安无事，如果是，再作打算吧，现在计划太多，变化可是向来会到来更快，反倒是会让人感到措手不及，且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林慕寒想了下，还是开口劝慰着楚琳，让她不要因为自己方才的话而过分担心，毕竟这种可能性虽然有，但也只是可能，他们的运气总不至于如此之差，连扬州城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溜出来了，却还是逃不过一个流民之灾么？他林慕寒就还偏不信这个邪。

可很多时候，所有事情都不可能完全的如人所愿，毕竟这普天之下的芸芸众生，所想皆是不同，同一件事，每个人的看法和观点都是不一样，如果当真是让每个人的所想都实现，那么势必会出现很多弊端，也是根本无法达成的这种愿望，就算是老天爷也会倍感为难。

“嗯，好，希望我们是能够相安无事的这样过去，而不是非要发生冲突才好，不然到时候我是真的，对他们也是下不去手，这样单独只保全自身，实在是让人感到头疼的一件事，到底还是之前没好生习武，有些学艺不精了，现在到了用时，方恨少啊。”

楚琳虽然是口上答应了林慕寒的提议，但是心里却还是十分忧虑的，她最是清楚不过自己的几斤几两，所以她明白，自己的这种三脚猫功夫，简单的任务她倒是没有问题，像这种不让自己感到后悔的行为，只怕是很难做到，或许，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才能够做到的。

结果，倒还真是被楚琳给预料到了，她确实是付出了血的代价才成功将自己身旁的那个文弱书生给安全带离这是非之地，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的楚琳，还只是单纯心生警惕，不住筹划着接下来到底要怎样做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这是一群本质善良的贫苦民众。

即使他们一路逃荒而来，为了生存所迫而四处抢劫犯案，可这都是事出有因，且也不一定是出自本心的想要如此，人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永远最先考虑的都只会是自己，而不是他人的存亡与否，所以就这一点而言，其实楚琳是很能够理解他们的，毕竟自己也曾经历过。

那种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无助与绝望，那种永远不知道这一顿吃完，下一顿是否还能按时再续上的困苦，那种饱受欺凌，倍受白眼的酸楚与委屈，明明，他们都没有做错任何，只不过出于生活所迫，丧失了最基本的居所和宁静，只能够如此被迫过上流浪一般的生活。

这又何尝是他们所愿意的事情，谁不希望自己可以过得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有妻儿相伴，有朋友三四不时同行而出游，或吟诗，或饮酒，好不快哉，好不肆意，但是他们做不到，也再没有办法做到，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她楚琳这样幸运，会被贵人相救，带回家中善待如斯。

“唉，希望吧，而且，由他们这行进的方向来看，抵达扬州城都是迟早的事，到时候，扬州城只怕又是会一团乱，莫名的，这一次我并不怎么想赶回去管呢，琳儿，你说我是不是太坏了一点？被知道的话，大概是会被那群迂腐之人给联名声讨的吧，哈哈。”

说着说着，林慕寒自己都是忍不住好笑起来，自己这样的做法如果真的被世人知晓，只怕当真是会让他之前苦心塑造的那副圣人模样轰然崩塌吧，不过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没有特别在乎了，坚持了这么久，他也是有些累了，那样的自己活的太累，也太假，一点都不像自己。

如此久了，有时候林慕寒自己都会觉得，忘记最真实的自己到底是何等模样，这样的认知，让林慕寒倍感惊恐，就只为了这一份仕途坦荡，而让自己从此再也活得没有了本真的模样，成日里都是戴着假面过活，时间久了，这假面便也就生了根，粘连在了自己的脸上摘不下。

“嘿，想什么呢？就算是全天下都不认可你了，我楚琳还是知道你，林慕寒依旧是林慕寒，并不会因为不心怀天下苍生了，就不再是你了，而且，你之前的作态都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于这天下众生，可说到底，也总要考虑一下自己，不能白白忙碌一生，到最后自己却是最苦的。”

见身边的男子突然说着说着先是朗笑出声，继而又突然转为沉默，一脸的沉重，仔细看去，还能够从中捕捉到那一丝丝潜藏的痛苦，楚琳知道，他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能够让林慕寒如此难过的，必然是与他自身，更是与这芸芸众生相关的事情了。

心里不免是对他产生出一抹浓重的疼惜，因为知道这家伙的经历，知道这家伙的那种感受，就像是现在的她，又比她要过得更煎熬一些，好歹她只需要在出任务的时候，和训练的时候才会感到倍感煎熬，因为那都是自己不愿意，更是十分抵触的事情。

而她这个相比较于林慕寒的经历，这些年在朝为官的时候，从最开始就为了能够更好的造福于民，也同样算是有着私心与野心的缘故吧，所以选择了隐藏最真实的自己，行走往来都保持着最谦逊淡然的君子模样，最终他也很成功，赢得了普天之下所有人的拥护和爱戴。

这其实对他而言，算是很大的成功了，很多人都想要做到这样的地步，可始终都是无法坚持，自然是无法成功的，毕竟这其中的那种难熬，是只有这假面之下的那个人自己心中才最清楚不过，而且，并非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有林慕寒这般幸运，不仅运气极佳，还能够有楚琳。

有着这样一个知己好友在身边陪伴，即使她来到林慕寒的身边的时间算是很晚了，可还是聊胜于无，比起大多终生寂寥的人来说，林慕寒要幸运得多，不仅功成名就，想要得到的，都已经得到，他也已经满足，并不再打算继续往上爬，与此同时，上天还替他送来了楚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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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儿，你永远都是这样贴心，再这样下去，只怕是我真的就不舍得这样简单地放你走了，真想一直有你在身边，这样一来，咱们心情苦闷的时候，都不至于需要自行排泄了，在感受到了有人可以倾诉的畅快之后，我觉得，现在貌似越来越受不了那早该习以为常的寂寞了。”

林慕寒闻言，耸耸肩说着心里话，但却是半开玩笑地说出口来，毕竟他明白，楚琳是非走不可，不然结果只会让他自己都感到后悔，这样的两难，还真是情义难两全，言罢，他不再看向身边的人，盯着那已经快到跟前的人潮，心里想着，那些反抗激烈者，都会被残忍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