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初雪晴12奏请离京 - 女扮男装和前任做兄弟 - 九味坊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144章初雪晴12奏请离京

第144章初雪晴12奏请离京

就在景平帝夫妇二人袒露心迹之时,初雪晴在刑部大牢连夜审了郁简良。

刑部的大牢初雪晴并不陌生,上次她有优待,牢房是最清净的一间,但也是阴暗潮湿,如今昔日的刑部尚书郁简良,被关押在了自己管辖的刑部,却只是待在最普通的牢房,昔日的手下狱卒如今却成了关押他的人,好不讽刺。

初雪晴并未在审讯室审问,反而亲自来到关押郁简良的牢房前,命人打开牢门。

她缓缓踏入,看见郁简良倚坐在角落,地上杂乱的干草粘了些在他身上,他也浑不在意,他的手腕和脚腕处都扣着锁链,听见来人脚步,他缓缓擡了眼皮,露出泛红的双眼,他嗤笑一声,又缓缓阖目。

初雪晴并未恼怒,唤人来为她取了个交椅,她坐在交椅之上,屏退左右,这才道:“你我同袍多年,我不忍你受刑讯之苦,我且问你,你并非贤王一党,为何要犯上作乱?”

郁简良仍旧闭目养神,一动不动。

初雪晴又道:“今日经此一事,陛下也道,是他太过仁心,不忍将罪责株连罪犯家人,才有了今日一乱。想必今日作乱之徒,难免会牵连家人。”

郁简良倏地睁目,他的手微微发抖,传来锁链呼啦的响动,他怒道:“你们可算知道了家族的重要,懂得来用族人威胁我了?我虽非贤王一党,自认清流纯臣,可我也是世家之人!你可知为何朝代更叠,世家不倒?这便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高祖为何在立国之时非要已有妻子的先帝纳了张家女?若没有这门姻亲,魏家又如何登上高位?可先帝糊涂,薄待世家,任用你这等毫无根基的贼子,乱了天下!我不管座上之人是谁,但谁动了百年世家的根基,谁便不配在那个位置!”

初雪晴紧盯着他,问:“若今日你们计谋得逞,你打算拥谁上位?”

“谁人不可?皇家宗族庞大,即便贤王子嗣不在,没有正统先帝血脉,还有背后的皇族,座上之人是谁不重要,朝堂的根基只要在,这天下就不会乱!可今上登基以后,我才慢慢领悟,原来你一直效忠的并非先太子,而是今上!新政颁布以来,这天下才乱了套了,礼崩乐坏,乌烟瘴气,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天下被你们颠覆了!”

初雪晴先前的确未怀疑过郁简良,他一直自居纯臣,未多与哪个皇子深交,即便贤王发起宫变之时,他也未明确站队。可未料到新政实施,竟让一个纯臣也反了。

初雪晴斥道:“你以为,这天下的根基是什么?是百年世家撑起来的?错!是天下万民撑起来的!世家凭何能钟鸣鼎食,即便乱世也能保全自身?无非是祖上留下来的基业,让你们能用这些钱财和人脉来护得家族繁荣,可这基业是如何来的?最初,还不是取之于民,归于己身。

“如今,新政并未剥夺你们已有的财富,只是给更多人公平的机会,你却还如此不知足,无非是享惯了特权,当这权利其他人也可拥有的时候,你们就认为自己受到了侵犯,这天下不是世家的天下,是百姓的天下!”

郁简良突然狂笑起来,伴着锁链哗啦作响,他挣扎着站了起来,疯癫一般道:“你这个草莽之辈,牝鸡司晨,竟和我书香世家在此辩论,我都觉得辱了我的家族!”

说着,他就要扑上前来,可锁链太短,将他牢牢固在墙边,无法靠近初雪晴。

初雪晴缓缓起身,瞥了他一眼,悠悠道:“你也说了,皇家宗族庞大,同样的,世家也不只一家,倒了你们几个作乱的,杀鸡儆猴,其他世家,见识到新政力度,自然也知道时移世易,该如何自处了。”

郁简良俯趴在地,喉中发出哀嚎,不断拿被锁链缚住的手拍打着地面,却被缚在墙角,不能前行。

他眼睁睁看着裴霁曦为初雪晴奔走,每次裴霁曦来探望初雪晴,他都行了方便,是想让裴霁曦更加厌恶景平帝,让景平帝与他们君臣失和。可谁成想,连裴霁曦的奔走,都是景平帝算计的一环。成王败寇,世家没落,他已无力挽回。

初雪晴走出牢房,刑部侍郎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方才他虽隔得远,但也隐约听见了郁简良的怒吼,他觑了觑初雪晴的神色,小心翼翼问道:“初尚书与这种犯上作乱的小人有何可辩的,直接用刑让他招认同党,或是以利驱之,诱他招供,岂不更好?”

刑部侍郎在刑部多年,他们审犯人,一般先是以减刑诱之招供,不从便上刑,鲜少有见初雪晴这样去和犯人争论去了。

初雪晴只道:“他也曾是你的上峰,若他此时胡言乱语,不怕他攀咬你?”

刑部侍郎忙躬身到:“下官绝无谋反之心,无论尚书是姓张,还是姓郁,在下都绝对忠于朝廷,其心可鉴啊!”

初雪晴看他吓得不清,便转了话题:“还有几人,逐个带到审讯室吧。”

其他几人,也不值得她亲身去牢房审讯了。

她岂不知若真用上刑讯手段,会套出更多同党,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世家根基稳固,岂是一朝一夕可以动的?如今揪出同党,那大半个朝堂将不得安宁,世家之间,姻亲往来,难免攀亲带故,若能止于此,再徐徐图之,也不见得是坏事。

她望向牢狱尽头的小窗,窗外仍是漆黑一片,而裴霁曦还未有消息传来,不知他是否顺利营救行猎队伍,而他,又是否安好。

*

大捷的消息是次日午后才传来宫中的,裴霁曦顺利营救出诸国使节,将乱党一网打尽。消息传来时,初雪晴整夜未阖眼,连夜审讯的疲累也没能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反倒是听到消息,整个人才放松了一些。

她放下案头公事,欲出城去迎接凯旋大军,可李公公却传了景平帝口谕,道是裴霁曦已抓住范英彦等在逃案犯,遣人押送回京,陛下命她即刻审问。

初雪晴应下后,又问裴霁曦是否安好。

李公公只道定远侯并无大碍,让她安心审案。

初雪晴只得等到案犯被押送到刑部后,开始新的一轮审问。

只是,此间的案犯里,也有她曾经的下属,范英彦。她也知道范英彦与叶馨儿的关系,两人虽未成亲,可诞下一女,即便不论这层关系,范英彦是叶馨儿继母的侄子,若此次判罚重些,难免要牵连到叶家。

可当她真正面对范英彦的时候,这些顾虑都放在了一边。她实在不解,范英彦非世家出身,为何要淌这个浑水,若是为了求富贵,求权势,以他的年纪,未来尚大有可为。

她看着眼前形容狼狈的范英彦,并未着人对他用刑,只缓缓道:“你自己交代吧。”

范英彦知晓自己已经无法再脱身,先前他伪装自己和郁简良不是同伙,本想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可一旦深陷进去,哪里这般容易脱身,他想要临阵倒戈已是来不及。

他苦笑两声,叹道:“我为何如此,初尚书自然是无法理解。”

初雪晴在吏部时,范英彦一直在她手下做事,为人处世颇有她当时的风格,而苏远达也念在这一点,才一路提拔范英彦。

“你非世家出身,即便他们得势,于你又有何好处?”

“好处?”范英彦嗤笑道,“我不要什么好处,我只要你倒台!”

初雪晴有片刻的错愕,随即想到了叶馨儿,也知他怨气源自何处,“你也知,我是女子,叶老板即便有意,也是错付。”

“正因为你是女子!”范英彦怒道,“我寒窗苦读,费尽周折,才当上了京官。欲衣锦还乡,迎娶表妹之时,却是你在她最危难时刻帮了她,让她芳心错付,不肯将目光放在我身上片刻。只是如此也就罢了,我穷尽所有资源,才爬到郎中的位置,你却从地方官空降为侍郎,若先帝只是想扶持寒门,我在京中耕耘多年,不比你合适吗?为何偏偏所有人都在帮你?”

范英彦的面庞因激动而涨得通红,眸中尽是指责,“我知表妹倾心于你,便努力效仿你,可她也只是在神志不清时,把我当作你的替身,直至诞下我们的孩儿,还不肯与我成亲!可偏偏,你竟是个女子!我一路以来的对手,竟是女子!何其讽刺!”

“对手?”初雪晴摇摇头,“我怎会成为你的对手?你真当叶老板不肯嫁你,是因我之故?也罢,如今,你戴罪之身,你们未能成婚,也是好事。你竟因我这个假想敌,让自己走上不归路,实在愚蠢至极!”

“不归路……哈哈哈……”范英彦眼眶渐红,“这条路,我早就已经踏上了。”

“我也是今日才知,你竟是贤王余党。”初雪晴无情揭露道。

“是,我是又如何?贤王一直命我暗中接近你,调查你,也是我,查出了你的女子身份。贤王命我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暴露身份,即便他已薨逝,我仍在努力召集旧部,发展新人,可未料到,竟还是不能成事。”

范英彦趴伏在地,掩住了自己通红的眼眶,良久,才又道:“事已至此,我认命,只求你,念在你与她的交情,不要为难我表妹,与我孩儿。”

初雪晴却并未像对郁简良那样轻易揭过,世家盘根错杂百足之虫,但贤王余党却不能就此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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