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行之,韩凌,风凛
第74章,行之,韩凌,风凛
“远山长,云山乱,你的情谊…是否和我一样,又在做什么呢”
战事频发,中秋佳节成了郴关城热闹起来的豁口,所有人都欢声笑语,仿佛要把这辈子的欢愉就在今夜。
军营里留下了等待换班的人,桌上是凉了的饭菜,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规律,韩缜在等,等韩凌大胜归来的消息。风凛昨日传信给她,说要一起过节,想要告诉她一件事。
“将军,有信来报”
账外传来的声音,一音激起千层浪。
“进”说完,韩缜站起来往帐口走了几步,士兵进来便开始汇报。
“将军,一名小斯前来求救,说都城来的大人在库菱山被阿里梵的人掳走了,他在将军府哭喊了一天,一直说这次来的大人与您关系匪浅,我们赶不走他,只能打扰您”
韩缜本以为这是兄长的信,听到都城,反倒皱起了眉头,朝中内乱,前来郴关查证情况的官员,安全抵达郴关的全部被扣下,有些被他们拒之门外自生自灭,这些人的生死她从来不管。
“报——凛城”
另一个声音在账外插入,快速禀告着。
“凛城来信,少将军在战场上不幸身亡,遗躯即刻送回,请将军做好准备!”
韩缜有些错愕,两个士兵虽不在一处,却整齐行礼默哀,她逐渐恍惚,感受不到真实,试图以吞咽压下情绪,紧接着开始找个什么事情来证明。
“掳走的官员,姓氏名谁?”
“苏辛”
将军府设立在西区街道的尽头,经过阿里梵的洗劫,那条街住的人都是从外城迁来的,留守的士兵也是风凛从凛城拨来的,他们不认识苏辛。
韩缜不可置信的再问了一遍“你说被掳走的都城人是谁?”
“苏辛”士兵重复了一遍。
韩缜脑子翁鸣,飞一样的骑上雾雪,跑向乱葬岗,她唯一还能补救的。天底下应该没有第二个叫苏辛,从都城里来了,所以……那一定是她的行之。
身边的景色快速倒退,悔恨,急切,充斥在身体里。
韩缜眼睛充血,狠厉的盯着前方,在心里鞭笞自己,为什么要对这些残忍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什么就没有想苏辛也会从都城来,自己都在干什么!!
韩缜看到几个阿里梵的人在埋些什么,坑洞边露出一截水蓝色的衣袍,顾不上勒紧缰绳,从马背上狼狈掉落,滚了几下。
雾雪冲向前方,踏着一个阿里梵的人跑开,韩缜快速挣扎着起来,向前方跑去,身体因为疼痛时不时的下跌,又站起。
阿里梵人发现了韩缜,扔下铁锹,拔刀相迎。
韩缜出门并没有带武器,有些酿跄着侧身躲开,卸了那个士兵胳膊,接住掉落的弯刀,肘击他的后背,左手助力右手持刀正面挡住其他两个人砍下来的刀,奋力踹飞了偷袭的人。
韩缜与他们僵持一瞬,心中量算,刀身倾斜,出乎意料的向右侧身,两人的刀刺在了那名被卸了胳膊,起身扬起短刀准备攻击韩缜的士兵,而韩缜的弯刀划着一个士兵胳膊,拢近他们的脖子,留左手阴握持刀,借着他们向前扑下的力收割一条人命,并未回头,擡手刺向那人脖颈快速拔出,最后把刀扔向被踹开刚起身准备袭来的士兵,刀入胸口,倒回了原地。
韩缜快速的跑向那个坑洞,没有看到那几人的死不瞑目。
雾雪垂头闻了闻坑,又走到了一旁。这一小段距离,韩缜走的比杀那几个士兵还要费力,酿跄着,狼狈的,近在咫尺,却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
视线里的一小截衣摆,变成了一片泥泞的水蓝色,再然后就是乌黑的长发,皙白的手指伏在胸前,被染红的胸口,以及那张她心心念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韩缜失力爬去,从不可置信,拨开了苏辛脸上的泥土,再然后捂住还在流血的伤口,噙着泪水,哽咽的开口。
“行…之…”
咬着牙强硬的开口“我带你回去…”
韩缜准备背起苏辛,可是苏辛的身体软绵绵的,又尝试着抱他,
“军营里有医师…”韩缜使劲把他抱起,往坑外走去,开始喊“雾雪,快来帮忙啊…”
雾雪扭过头去,无视了她的指令。
韩缜向郴关走了几步想继续喊雾雪,怀里的苏辛醒了,空茫的开口“阿…肆…?”
“行之,你别说话,我带你回去…”韩缜不敢侧头看,望着前方快步走着。
就算雾雪不帮她,她可以去外城居民区,她记得这里有人居住的,处理一下伤口,就回军营,行之就有救了。韩缜这么想着,固执的往前走去。
苏辛看不到韩缜脸上的表情,只听得到紧张又颤抖的声音。
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他动了动垂下的手指,蹙起了眉头,扯着嘶哑的嗓音,这也许是最后一句话,他想。
“阿肆……别怕”
韩缜紧绷的双腿,软了一瞬,不受控制的跪下,韩缜护住苏辛,撑在地上,才没有被她摔出去,也没有被她压住。韩缜微微起身,终于和苏辛对视,束起的马尾有几缕垂在苏辛的下巴。
苏辛又有一年多没见她了,灰蒙蒙的眼睛想要努力看清,眼前的心上人,眉眼好像不再温和,多了几分凛冽,倒像她大哥,没有那么珠圆玉润的脸庞,消瘦的下巴。
眼睛噙着的泪掉落,终于落了下来,在苏辛的脸上,有些冰凉,再后来就是温热的了。
他无法为她拭去泪水,本想再描摹几遍她的模样,眼睛里不在成像,进入了黑暗。
韩缜看着他瞳光涣散,温热的泪水决堤,模糊的视线里,苏辛勾起唇角温柔的笑了一下,嘴唇嗡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没有说出来,只是闭上了眼睛。
他死了,不再有呼吸,梦,落了。
韩缜慌张的想要把他在抱起来,努力了好几次,始终没有力气站起来。绝望的把头埋在苏辛颈窝,闷声痛哭,厉声尖叫,质问。
像什么,像幼崽扑在母亲怀里。
“啊——啊——”韩缜紧紧的抱着他,泪水烫热了苏辛的肩头,“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