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月华如水,朦胧夜里,闷闷的热。
顾昀砚心中五味杂陈,回到楚宫后,夜幕已经落下。
带着一身热气地迈进屋里。
他想见谢霁寒。
失望地扫了屋内,带着侵略性极强的眼神,抓着苏盛问谢霁寒的踪迹,又问了些旁的,谁来过?什么时候来的?
听完,顾昀砚唇角微微抽动,这场来的比他想象中的快。
马车一路,他收拾好情绪,消化掉女子说的话,心中怅然若失,不及他质问,人不见了。
好在早先顾昀砚下过命令,不许侍从靠近楚宫,苏盛退下,周遭陷入死死的静谧中。
只有他见到不一样的谢霁寒。
沉默的,落寞的躺在地上,身上几片落叶盖着,披散着沉黑长发的某人。
心情瞬间跌落到冰点,苦涩,心酸,复杂,心疼一拥而上。
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谢霁寒身上,将心口填的满满的,再容不下别的。
瞬间压过了理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人用手不留情的狠狠一攥。
顾昀砚喉咙滚了滚,“你怎么藏在这儿?”
殿外种的树,不是一起种的,早不记得。
两人一起种的那棵树,没死。
之前很多次,都是顾昀砚一个人站在那儿。
认不出是什么树的树根下,抱着酒坛子,眯着眼,仰躺着。
小孩儿都不一定傻成这副醉鬼样。
迷离的双眼,微微阖上,猩红的眼眶,似乎诉说着愁苦的心肠。
谢霁寒强争,勉强漏个缝隙,低笑了声,沉声问:“你怎么来了?”
“如钧。”
谢霁寒全身一滩,软若无骨,被顾昀砚扶起来,几乎要黏在顾昀砚的身上。
顾昀砚眉间化不开的温柔,轻声问:“怎么醉成这样?”
谢霁寒避开这个话题,小声自言自语。
顾昀砚几大步,从侧门将人抱进屋里。
谢霁寒嘟囔着,“我父亲爱饮酒,我却极其讨厌喝酒,喝醉了容易麻痹神经,太容易多想。”
顾昀砚鲜少见到示弱的谢霁寒。
“到底出了什么事?”
谢霁寒咕哝着,嗯了声,笑着,“就是贪酒了,没什么大事。”
谢霁寒的手要去抓,伸手去拉,仰头去攀,顾昀砚咽了下口水,喉咙滚了滚,“谢霁寒,你站好。”
谢霁寒松了手,还真乖乖站好。
“你怎么了?”
“回来的比我还晚?”
“不应该啊。”
顾昀砚松了口气,心中腾起来一身□□。
谢霁寒说得对,是不应该,要是没有那一遭,顾昀砚肯定是早早回来,去御膳房走一遭,亲手做一顿饭出来。
随即,脸微沉,“你什么都知道。”
谢霁寒自嘲一笑,长躯直立,眼中闪烁着雾气。
“对,我什么都知道,我又知道什么?我不是神仙,我不能战无不胜,我不能料事如神,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没准我十年前就跟着去中胥,一家人在一块儿多好,非要留下一个人,那个人为什么又偏偏是我?”
顾昀砚沉默片刻,须臾,叹了口气,摸了摸醉鬼的头。
“何必…你想要做的事情,我都会帮你的。”
“晚了,晚了。”
“谁能……帮不了,你帮不了我,谁都帮不了我,求救信被半路拦截,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为什么想这么多?”
已故平西侯对待顾昀砚也是十分友善,故去消息传来,他也很是伤悲,当年中胥役,他看到的要比谢霁寒多,前平西侯不是唯一主帅,战神名声下,无疑是诸位将领中最适合的。
曾有人言,楚国有半壁江山是先平西侯的,先帝默许。
正是如此,半个皇帝的权势,御驾亲征,足以威震其他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