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

你醒啦？

“……而痛苦永无止境。”他轻声说道。

“什么？”前面的人似乎没太听清，扯着嗓子问了一句，声音很快消散在切尔诺伯格的寒风中。

“不，没什么。”他说。

这个刚刚从石棺中被救出来的男人看上去安静而沉默，他看上去并不符合整合运动的审美，事实上他看上去既非感染者也非什么伟大的领袖贵族，刚刚救他出来的时候，凯文简直疑心自己走错了地方——当然，方圆百里只有一座石棺这件事姑且按下不表，总而言之，他并不像是罗德岛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争抢的恶灵。

当然这种想法在刚刚已经化作了切尔诺伯格的雪花，见了鬼的，凯文想，没有人比他更符合恶灵之名了，他到底是怎么让他一个柔弱无助的普通士兵冲进罗德岛驻扎基地的，之前的每次类似的战斗中他都是被作为炮灰使用的。

……当然，只不过是这次的炮灰另有其人罢了。

但罗德岛并非铁饼一块，驻扎的基地也能被他们的冲锋手刺穿，这个事实给了他们不小的信心——信心，一个好词，像是刀尖上的蜜酿，危险，又忍不住让人想要品味。

罗德岛暂时撤离了切尔诺伯格，安静的有些反常，看上去和几个小时之前那种不要命的冲锋状态大相径庭——事实上罗德岛在看见这个苍白的“恶灵”之后，攻击欲望空前膨胀，猛烈的炮火下，连他都觉得自己的小命不保——但世界突然安静了，在罗德岛的驻扎基地被攻破防线，却几乎没什么人受到重伤之后。

“为什么我们不乘胜追击？”罗德岛暂时撤退后，他问身旁的男人。

闻言，沉默苍白的男人歪了歪头。

“不想。”

“但是你放过了一个好机会！”有人愤愤不平，“你*脏话的能不能更激进一点？”

闻言，苍白的恶灵只是冷笑，不发一言。

他的气质太过骇人，以至于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似乎没有人敢在他不想做一件事的时候违背他，忤逆他——尽管他看上去只是个病歪歪的病号。

“好了。”有人打破了沉默，“我们未必有把握承受罗德岛的殊死一击，将有生力量浪费在这里不合适，走吧，阿丽娜大姐还在等我们呢。”

“你怎么不说塔露拉姐姐？”

有人问道。

闻言，先前说话的人只是苦笑。

“放了我吧，”他说，“我们这次不求求阿丽娜大姐，塔露拉那个疯子能把我们烤成人肉干……你不会觉得这次行动很成功吧。”

“……但是目的达成了。”有人说。

“目的不是一切，牺牲也要衡量——阿丽娜经常这么说。”

他们争论不休，而风暴的焦点不发一言，只是仰头看向天空，眼神倒映出昏暗的天色。

“要下雪了。”他突然说。

“你还怕冷？”有人没好气地问了他一句，紧接着，一件破破烂烂的，沾着源石粉尘的破布披上了恶灵的肩膀。

“拿着吧，有点脏，别嫌弃——你在这冻死的概率可比你被源石粉尘感染的概率大多了。”

苍白的恶灵并未言语，他微微颔首，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他看上去有点像个整合运动成员了，或者说，有点活气了。

现在他们行走在漫天的风雪中，这支小队看上去和来时别无二致——除了他们的衣服更脏更破了，有的人还受了伤，他们就这么缓慢地走着，像一只只巨大而沉默的驼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