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施瓒杨是东华的年级第一，常年霸榜的那种，平常戴了副黑框眼镜，额前细碎的头发时常遮住双眼，皮肤也不是特白，脸上还有淡淡的斑雀，就一高高瘦瘦的小男生。
池郁千对他的印象是讲话偶尔结巴但学**牛逼人品也绝佳的三好同学。
施瓒杨高考稳定发挥，被各大招生办的电话打爆，如今王者归来，早已改头换面，以往的瑕疵全都褪去，在老同学面前是一副好皮囊，性格成绩样样拿的出手。
池郁千在包厢的时候，对她来说，施瓒杨还是和高中一样不太显眼，可以说存在感有点低，但架不住他受别人欢迎，给到他不少高光时刻。
花迩一群人在里面玩真心话大冒险，那时池郁千在外头和褚恬聊天，轮到施瓒杨说真心话，他就把高中时期的暗恋对象给说了出来。
温穗知道靳言周和池郁千谈上又分手的事是她大一寒假回来过年的时候，她随口问池郁千一嘴靳言周人呢，加之董廷禹那个嘴碎又欠的，一切都被揭底。
作为好闺蜜，温穗必然打抱不平，虽然池郁千没和她详说，但她心里有数，并且脑补过几场狗血的戏码，比如靳言周身患绝症不告而别，靳言周其实是某位知名学者的孙子，放下池郁千去国外继承家业，靳言周追逐不为人知的梦想，去国外求学，靳言周收到了老池的一张支票，他自个儿滚蛋。
像池郁千这种好姑娘最不缺的就是优秀的追求者，温穗作为局外人，在外头发觉靳言周一直盯着池郁千看，那是一种看喜欢人的眼神，藏不住的，她嘴角一勾，一边心里向施瓒杨道歉一边存心搞靳言周心态。
靳言周听见温穗的话，他第一反应是看池郁千。
而池郁千下意识往回瞥一眼，恰巧和不远处施瓒杨对上，施瓒杨没有高中时期的腼腆，他对着池郁千大大方方地扬唇。
这一切都被靳言周收进眼底，他十分钟前给池郁千发消息。
week：「怎么回去。」
又防止池郁千不回他，靳言周担起舔狗般的角色，接着发了句看起来很贴心的话。
week：「缺不缺司机。」
在池郁千的视野盲区，靳言周在她身后，他往池郁千那边不知不觉靠近了点儿，在施瓒杨的角度，明晃晃的宣誓主权。
电光火石，两人似乎认识。
池郁千侧额扫了眼靳言周。
靳言周垂眸睨她：“你猜？”
*
施瓒杨确实喜欢过池郁千，但他会自卑。
直至高三毕业也没能说出口。
高二分班，一般来说理科类班级女生寥寥无几，但他们班不一样，女生占一大半，温穗和池郁千还有花迩几个起初自成一个小团体，后来了解到人家其实早从高一开始就是同一个班，仿佛是商量好一起学的理科。
他们班学习风气很好，学生之间有什么不懂的就会下课跑去问老师，老师不在就相互请教讨论。池郁千成绩稳定在上乘，问题少之又少。至于温穗，刚开学的时候她不是犯懒闭口不言直接抄池郁千的就是转个头问池郁千问题，池郁千不在的情况下她会找别人，譬如他们班的常驻第一，施瓒杨。
施瓒杨就是从那时开始注意到池郁千的，温穗这姑娘太热情，而且女生都爱打扮，身上伴有若有若无的香气，晃眼得他有些招架不住，他给人在草稿纸上理清思路后池郁千刚好从外面进来。
温穗脑子里大概懂了该怎么解题，余光闯进人，她擡眼看到池郁千，喊人：“千千，等施学神给我讲完，你陪我去买根烤肠呗。”
池郁千瞥了眼施瓒杨，她没说话。
施瓒杨差点儿与她对视上，在池郁千看过来的刹那，他收回了目光。
这会儿教室没人，池郁千的座位在对角，她懒得回去，就从旁边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点头回温穗：“好。”
无论是男人还是男生，看异性都先看腿，然后是脸，或者背地里讨论对方的身材。
施瓒杨第一眼看到池郁千是她的背影。
……
高二施瓒杨在外勤工俭学认识的靳言周，他并不知道靳言周电话那头的人是他班级里的女同学。
靳言周出来替他爸办事，随便套了件衣服，又戴了顶帽子，天气阴，那样子特像颓废青年。
施瓒杨到点下班，他注意到外面进来一个人，轻车熟路往工作间走，手里正在打电话，看模样他以为是店长说来接班的那位，等人挂了电话，他笑问：“女朋友？”
这烘焙店是靳家产业之一，特有名，处在学校附近的老街，靳言周经常把东西丢这儿，或者快递地址偶尔填这儿，池郁千就跟着有这个小习惯，他俩干脆把这当成一个储物柜。
靳言周从写字楼出来，正好路过这，他就打电话问池郁千想吃什么，他带给她。
池郁千正巧有个快递填到这个烘焙店去，她让靳言周帮她带回去，靳言周就犯贱让她求自己。
在电话里被池郁千“骂”一顿，他心情好，被挂断后回施瓒杨：“不是。”
靳言周拿完东西，手里提拎着包裹扫视到施瓒杨身前的草稿纸校标，随口问一句：“你是东华的？”
施瓒杨觉得跟这接班的或许有话题聊，但莫名又有些不太对，接着店长从门外进来，看见靳言周就上来叫小靳总。
靳言周随便应几声，他说老规矩把人支走后，转头看没说话的施瓒杨：“这儿再过几个月就要拆迁了。”
又斜额指向去帮他装点心的店长，“他可能也会走。”
话里有话。
施瓒杨发育得早，他家境太不好，但他懂事上进，在外也能和不同年龄段的人老练打交道，店长就一个学历有限的老叔叔，在烘焙店工作七八年了，面对施瓒杨的说辞和外貌，压根看不出来他是一个高中生。
直至靳言周拿着东西出门，施瓒杨才迟迟把作业本收起来，他注视着合上翕动的门，那人默认帮他瞒着他是未成年来这儿打工的事。
……
施瓒杨记得那是一个黑夜，高一放学后全城停电，他申请了不上晚自习，因为他计划从家里出来找一份小时工，店长收到停电的通知，让他在里面先等着，他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外面黑漆漆的，砰然一声，店长打开备用电源，一束光照了进来，听见声音，施瓒杨擡眼，他透过单向镜，看见一个少女的背影。
池郁千扎着马尾辫，穿着略宽大的校服，背脊骨架很瘦，怀里抱着物件，她高举挥手，新锐有力，声音清脆悦耳：“叔叔早点下班休息哦，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