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的海

守望的海

“微微。”早晨，睡眼惺忪的林微摸到手机，接通了电话。

“嗯？”她只有眼睛醒了。

“你还记得昨天的那个问题吗？”姜程手臂支在膝上，灰白的墙上，身下的被褥深深陷下一个坑。

“什么？”林微缓慢而努力的眨眨眼睛，窗帘缝隙透进几缕薄薄的光线。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你会伤心吗？”

“......”心被什么刺了一下，小小的伤口，足够唤醒所有的感官。

一直以来被自己讨厌的直觉跳出，在下意识的否定中面目全非。

“嗯，会，会伤心死的。”她学了黛玉的口吻。

他们都惯用相反的心绪回避真实的感情。

姜程活动了下保持一夜蜷缩姿势的脚，窗外，世界逐渐有了轮廓。

白鸟翅膀扇下的碎影划过他的面容。

微光投下阴影，遮住他的眼睛。

沉默，再也不是缓解情绪的良药，相反，是煎熬。

“没什么，就是昨晚做了一个梦，太美好太美好了。”窗外，掠过安静的风。

姜程仰头，靠在贴床的墙面上，眼泪改变轨迹，冰凉滑过耳垂。

曾因为她，无数次变了颜色的地方。

她的气息曾停连过的地方。

沉默，悲伤，与墙面融为一体，影子却清晰了。

“什么呀？”她的声音传来，大概是信号受阻，嗓音微微发哑。

“我梦见，你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在海边，抱着一束花，向我走来，说你愿意。”

说着他于模糊的光线中擡手，仿佛真的看到那场景。

“学学长？！”小鹿乱撞，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林微猛地坐起，试图按捺胡乱蹦跳的心。

“那裙子很普通，但你穿着，就是最美的风景。”他自顾自说下去。

“我......”她的脸烧起来。

“所以，你愿意吗？”窗外光线又亮了些许。

这些话，不说出口，就永远没有机会了吧。

“我......”一大早就接受这种级别的消息，林微的大脑有些过载。

那句愿意刚刚开头就急急转了弯。

“哪，哪有人一大早，在，在电话里求婚的！下次等你准备好了我再答应你！”短暂的磕绊后，早已藏在心底的答案脱口。

他已经想象到她满脸通红的样子。

姜程低低的笑了，眼角却溢出滚烫。

她答应了，她答应了！

她，答应了。

姜程笑得更深，肩膀剧烈抖动起来。

他的世界再没有别的，反反复复，都是这句话。

真好，命运真的可以对一个人残忍到极致，又给予千万分的眷顾。

一切美好，都在巨大的疼痛中获得。

海的女儿，踩着刀刃走向的幸福，在黎明前化为泡影。

这是她留给他的，最珍贵的礼物。

冰原上，白鸟颤颤巍巍，张开折断了的羽翼，拥抱玫瑰。

玫瑰比血色更鲜红。

“微微，我爱你。”简单的情话，想对她说，千遍万遍。

不够。

“嗯，我也是。”

世界开启白昼。

下午的时候，姜程收到一张海滨音乐节的请柬。

“姜程，导师说，这次海滨音乐节我们院要出一个人钢琴合奏，我们合计合计，就推荐的你。”

姜程手指挑开拆了一半的快递袋，把浅蓝色的请柬抽了出来。

“嗯，感谢师兄和老师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