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出发去攻打翁主
第50章出发去攻打翁主
卫安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跪姿却绷得更直了,炉火映得他侧脸忽明忽暗。
白傲月突然伸手按住他发颤的肩:"你当知道,朕平生最恨被人当棋子摆布。"指尖隔着轻甲都能感受到他骤然绷紧的肌肉,"尤其是白家人——"
话音未落,忽起劲风。卫安瞳孔骤缩,反手将白傲月护在身后时,三支羽箭已钉入他们方才倚靠的树干。箭尾翎毛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紫。
"看来有人等不及要验证香料的功效了。"白傲月冷笑,腰间软剑已悄然出鞘。远处树影幢幢,竟有十数道黑影包抄而来,为首之人手持弯弓,月光照亮他左颊狰狞的刺青——正是北厥王庭死士的图腾。
卫安喉间发出低沉的呜咽,那是犬类遇敌时本能的威慑。他扯下半幅披风缠在掌心,突然将白傲月拦腰抱起:"主人得罪了!"足尖点地腾空跃起时,三枚毒镖堪堪擦过他们衣袂。
"放信号!"白傲月在疾风中喝道,却见卫安袖中窜出道金芒直冲云霄——竟是条通体金鳞的小蛇。那蛇在半空炸开成赤金烟花,形状恰似当年陶先生教她辨识的暗卫密符。
追击者见状竟缓了攻势,为首死士突然以刀拄地单膝跪倒:"参见金鳞卫大人!"他身后众人面面相觑,终是齐齐收刃。白傲月分明看见卫安侧脸闪过挣扎神色,搂着她的手臂却愈发收紧。
"北厥王庭第三十七代金鳞卫,参见大夏女帝。"死士首领忽然改换官话,语调竟带哽咽,"二十年了...您终于肯亮明身份了么?"
白傲月只觉卫安浑身剧震,耳畔传来压抑的喘息。她这才惊觉掌心触及的轻甲缝隙间,竟渗出温热血迹——方才那看似轻松的腾跃,实则以血肉之躯为她挡下暗器。
"你们认错人了。"卫安声音冷如寒铁,抱着白傲月的手却不肯松,"金鳞卫二十年前就随平州一起葬在火海里了。"
"可金鳞认主做不得假!"死士猛地扯开衣襟,心口赫然纹着与卫安袖中金蛇如出一辙的图腾,"当年您抱着小殿下冲出火海时,属下的血染红了您的..."
"住口!"卫安突然暴喝,惊起林中夜枭乱飞。白傲月从未见过这般失态的他,连当年被程豫瑾当众责罚时都不曾如此。那些零碎画面突然串成惊心真相——为何北厥质子初见卫安便神色有异,为何一见到他,总带着异香,为何大黄总爱叼着北厥进贡的雪狼皮……
死士突然转向白傲月行了大礼:"请陛下明鉴,当年平州之变后,北厥王庭暗中寻访金鳞卫后人二十载。今日既见信物,恳请陛下允准卫大人认祖归宗。"
白傲月尚未开口,忽闻马蹄声如雷奔来。程豫瑾一骑当先,银甲映月宛若战神临世,身后跟着的竟是大黄!那平日里懒洋洋的猎犬此刻龇着獠牙,颈间金铃随奔跑叮当作响。
"陛下可还安好?"程豫瑾飞身下马时,腰间药囊散出淡淡苦香。他目光扫过卫安染血的臂弯,剑眉倏地蹙起:"北厥的狗,果然养不熟。"
他没事?
这些日子程豫瑾不问政事,原来是等他露出马脚?
连白傲月都骗过了。
卫安闻言竟笑出声,将白傲月轻轻放下后突然扯开衣襟。
月光照见他心口蜿蜒的旧疤。
"程将军说得对。"他指尖抚过那道疤,语气轻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只是这狗,二十年前就是白家的了。"
程豫瑾的剑锋在卫安咽喉前堪堪停住,剑身映出白傲月横亘其间的鎏金护腕。女帝腕上缠着的,是当年陶先生所赠的九节鞭,此刻绷得笔直如弦。
"程将军不妨先看看这个。"白傲月扬手掷出半枚焦黑玉牌,月光下赫然可见断裂纹路与疤痕走向完全吻合。
程豫瑾瞳孔骤缩。他当然认得此物,三年前整理兵部卷宗时,曾在平州战报图示上见过完整纹样。当年西州都督府八百里加急文书里写得明白:平州城破那日,守将白炎携虎符自焚于烽火台。
卫安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唇边溢出血珠。白傲月反手扯开他染血的衣襟,心口旧疤下方三寸,赫然刺着北厥文字——经年累月的疤痕将"奴"字扭曲成狰狞肉痂。
"二十年前平州沦陷,北厥掠走匠户三百。\"白傲月指尖拂过那道烙印,声音浸着彻骨寒意,"三个月后,豫瑾在乱葬岗捡到个浑身鞭痕的少年……"
大黄突然发出呜咽,叼着程豫瑾的披风往卫安方向拖拽。那平日总爱装傻的猎犬此刻疯狂刨地。
"难怪你熟知北厥军械制式。\"程豫瑾突然收剑入鞘,从怀中取出卷泛黄舆图,"三年前西州军械库爆炸案,丢失的不仅是火器图谱,还有平州布防图的最后残页。\"
北厥死士首领突然跪行两步:"当年掠走的不仅是匠人,还有平州要塞的营造秘录!"他猛地扯开胸前皮甲,心口同样刺着奴印,"卫大人应该最清楚,白家设计的棱堡暗道..."
话音未落,林间忽起异香。白傲月腰间玉佩应声而裂,其中滚出枚青铜钥匙!
卫安突然痛苦蜷缩,十指深深抠入地面:"快走...他们在棱堡暗道埋了..."话未说完,远处山脊突然腾起三道红色信号箭。
程豫瑾劈手夺过钥匙,剑柄重重磕在卫安旧伤处:"三年前西州军械库,是你改了火器图纸?"鲜血从撕裂的疤痕涌出。
"程将军果然查到了。"卫安竟低笑出声,染血的手突然握住九节鞭,"但您不妨猜猜,此刻平州故地的五万驻军,可还认得出自家将军改良的破城弩?"
大黄突然狂吠着冲向山道,颈间金铃撞碎在突现的北厥弯刀上。
他振腕将毒筒射向夜空,爆开的紫色烟雾瞬间照亮整片山岭——二十里外顿时传来隆隆战鼓。
卫安望着西州方向升起的狼烟,突然挣断镣铐残链:"平州棱堡的暗道直通西州粮仓,此刻应该..."他话音被淹没在突然响起的号角声中,那是白傲月亲卫特有的青铜号。
天地霎时寂静。
白傲月抚过大黄断裂的金铃,从铃身夹层取出卷密信:"三日前,平州遗民已夺回棱堡。"她将染血的信纸抛向卫安,"这份盟约上,可有你熟悉的血指印?"
夜风卷着焦土气息掠过山崖,二十年前的平州战火与此刻的西州狼烟在此刻重叠。
染血的盟约擦过卫安脸颊时,他嗅到熟悉的铁锈味——与三年前西州军械库爆炸现场的血雾如出一辙。
月光照亮信纸末尾的朱砂印。
程豫瑾的剑尖挑起卫安的下颌:"三年前你故意留错图纸,让北厥仿制的破城弩射程少了三十丈。"他忽然扯开卫安左袖,肘间旧疤赫然是弩机卡榫的烫痕,"这伤,是调试真品时留的吧?"
山风送来焦糊味,二十里外的平州方向腾起火光。白傲月翻身上马,九节鞭指向西州狼烟:"程将军带玄甲军走鹰嘴涧,半刻钟能截断北厥粮道。"她突然抛给卫安一副精铁护腕,"你既熟稔棱堡构造,可敢为大军引路?"
卫安接住护腕的瞬间,金属内侧的刻痕刺痛掌心。平州男儿骨血里烧着青磷火,最见不得故土蒙尘。
"末将领命!"卫安扯下染血的布条束发,露出颈后暗红的烙印。
他从程豫瑾剑锋上抹了把血涂在烙印处,翻身上马时扯动旧伤,血珠滴在马鞍的铜饰上。
大黄突然窜上马背,犬齿间叼着半截断箭。
白莹星,是断不能留了。只是,要派两个心爱的男人去作战,白傲月一时付不起这个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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