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204赐死叶瑶池
第189章204赐死叶瑶池叶赋不知如何回答,只懦懦的不说话,景太傅瞧他一副低到尘埃的样子,心中一声叹息。
他也是个左相,怎么竟做到如今这样卑微的地步,说到底,这个人其实不能算是个坏人,当然也不能算个好人,他只是朝堂之上众臣之中随波逐流的一个人。
论诗词歌赋,书法绘画,他确实有才华,可论建功立业,他可算是毫无建树,只曾经洋洋洒洒的写过一篇《求治天下》,力战过他国使者,让渴望天下大治的皇帝对他另眼相加,那时的他何等风光,只是他的风光也只是昙花一现,从此以后,便一直碌碌无为。
他的懦弱无为是一把双刃剑,正因为此,皇帝才容他既做了驸马,又做了左相,因为这样的人没有雄心壮志,亦没有治世之才,他只喜欢以诗词歌赋作出一副才子的风流之态来。
对于皇权来说,他反而是安全的。
他安稳于左相的虚权,只一心想要过着娇妻美妾,富贵荣华,守着自家一亩三分地的日子,或许他对生命中的每一个女人都有情,可偏是这样的有情才最是无情。
如果他能对衡儿做到真真正正的无情无义,衡儿也不可能会对他还有留恋。
他长长一叹道:“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不管是丈夫还是父亲,你都没有做好,因为一个男人若自己就懦弱了,又如何能守护得好家人,守护得好妻儿。”
挥一挥,他有些疲倦又有些不耐道:“你去吧,衡儿这两日身子不好,又有孕在身,你若还疼惜你那腹中孩儿,就不要再给衡儿增添烦恼了。”
“太傅,今日听你一番教诲,我实在无颜以对,只是我再懦弱,身上还也担着整个叶家的荣辱,我真的想做一回堂堂正正的男人,能护得了妻儿的男人。”
叶赋深深鞠了一躬,他确实知道自己曾做错过许多事,可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作为男人,他也想要刚强一回,而不是一唯的躲在女人身后,这件事,看来他确实不应该求囡囡,她才刚入东宫,自己连脚跟都未站稳,又如何能守护得住叶家。
再说出了瑶儿这样的丑事,作为皇家儿媳,怎能跑到皇帝公公的面前论及这样令人难以启齿的事,说起来,他到底是急糊涂了。
“但愿你真能作此想。”景太傅直了直身子,端茶饮了一口,眯着眼看他道,“有关你府上的这件事,皇上自有圣裁,囡囡求不求情,圣意不会改变,你与其缘木求鱼,倒不如去找能帮到你的人。”
叶赋一个激灵,急急道:“还求太傅指点迷津,我实在怕皇帝震怒,到时我叶家才真正会陷入那万劫不复之地。”
景太傅看一眼叶赋,有些事叶赋看不明白,即使叶家获罪,皇帝也不会真的致叶家于万劫不复之地,顶多找个名头,罚了叶赋的俸禄,至多废了温安公主的封号。
一来这件事根本不宜闹开。
二来温安公主与皇帝到底是亲兄妹,当初,皇帝知道诬蔑囡囡的真正幕后主使不仅仅只俪山大长公主,还有温安公主,皇帝除了申斥了温安公主两声,并无其它,可见他对温安公主还有维护之意,再说温安公主都快要死了,若她肯以一命和自己的公主名头去求皇帝,兴许连叶瑶池的命都能求回来。
三来,囡囡这个太子妃到底还是出自叶家,自打太子死过一回,皇帝对太子态度大为不同,他必然要顾及太子的体面。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皇帝喜欢使用制衡之术来牵制皇子,大臣之间的权利纷争,而叶赋这个没有什么野心,翻不起风浪的左相,正好可以让皇帝放心的把他当作制衡秦家的棋子。
秦遥与他们景家一样,都是世族大家,秦遥之父更是与自己齐名的秦端,比起叶赋的无能,秦遥却是个野心勃勃深府颇深之人,如今在朝堂之上有搅动风云之力,更何况她的母亲是北燕公主,白桃花的姑姑。
皇帝不可能允许哪家独大,否则皇权就会被日渐削弱,当各个派别互相争权夺利,势力此消彼长,最终巩固的是皇权。
本来秦叶两家势均力敌,可景家却因找回女儿不可避免的牵扯到两家之中,在皇帝眼中景叶两家已是一体,这就打破了皇帝心里的平衡。
随着白桃花的出现,将整个局面重新洗牌,这局面益发的错综复杂,皇帝肯定会担忧因为白桃花的关系,秦府会拉上康王府形成一体。
从前康王府与叶家有着一层没有戳破的姻亲关系,裴顼和叶仙乐,如今叶仙乐输给了白桃花,基本已无可能嫁入康王府,叶家人,尤其温安公主必定恨毒了裴顼,这样很容易造成康王府与叶家关系破裂,从而形成全新的局面,秦府与康王府联合来对抗叶景两家。
想当初,康王是不可一世的战神,助先帝和当今皇帝打下江山,那时康王的威望和荣誉已达到了权力的巅峰,皇帝即时再信任康王,也不可能不心生忌惮和猜疑。
他一直怀疑康王的残废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这恐怕是留在皇帝心里的一根刺,这根刺现在还没有戳痛皇帝,皇帝才能待康王一如既往的好,倘若这根刺到了如埂在喉,不得不拔的地步,皇帝又当如何?
如今,他最担忧的还是太子和囡囡,勤王妃已彻底倒台,很明显皇帝会认为景叶两家扶持的肯定是太子,而裴顼与太子和囡囡关系匪浅,皇帝肯定担心,秦家极有可能反被康王府拉到同一阵营,转而一起支持太子,到时太子就拥有了谋反的能力。
这种能力才是最可怕的。
说到底,所有的权力之争,都是想以最小的付出得到最大的益处,敌人有可能变成朋友,朋友亦又可能变为敌人,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变幻,也只是瞬息之间。
现在,在皇帝心中与太子的父子之情暂时战胜其他一切,可难保他朝不会有变。
就目前情势而言,牵一发而动全身,除非皇帝能找到比叶赋更合适的人选来制衡秦家,否则暂时不会动叶赋的左相之位。
不过,也正是叶赋的看不清,皇帝才会用他,作为皇帝并不喜欢所有的臣子都聪明绝顶,比起能力,他更加需要的是忠心。
偏偏皇帝多疑多思,平生从来也不肯轻信任何人,他既求忠心,又不信谁是真正的忠心,所以活的便会很累。
其实作为帝王,大抵没有谁可以真正活的轻松。
防备,算计,利用……
都是必不可少的手段。
他幽幽一叹,想着此事温安公主必定会哭求皇帝,到时皇帝就会心软,只要叶贵妃稍稍说两句合皇帝心意的话,叶府就可以安然度过,因为这件事归根结底在于皇帝根本不想动叶家。
有些事,他不能直接跟叶赋这个糊涂虫挑明,叶贵妃看似与世无争,其实眼里也盯着那后位,如今宫中最有可能登上皇后之位的就是叶贵妃和秦贵妃。
叶贵妃是在后宫争夺中爬出来的女人,她比谁都懂得人心算计,这才争得了在皇帝心中的一袭之位,如今她有意拉笼囡囡,应该会有心借此机会打压叶瑶池和温安公主,这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人情,她何乐而不为。
叶瑶池的死活本与景家无干,可怨就怨在她不该和她的母亲温安公主一样,都怀了蛇蝎之心想要对付囡囡,既然出了这等事,不如就将叶瑶池和温安公主一起彻底打压了,省得皇帝心肠一软,放虎归山。
想了想,他淡淡道:“你们叶家不是还有个贵妃娘娘在宫里?”
叶赋连忙摇头道:“虽有家姐在宫里做贵妃娘娘,可她素来与叶家关系淡薄,怎肯帮?”
“你真是糊涂,所谓树倒胡孙散,叶家安稳,贵妃自然安稳,叶家倒了,贵妃娘娘焉能安稳?”
叶赋一听,心头忽然开朗,说到底,这些年叶贵妃虽与叶家关系淡漠,终究从来也未曾对叶家有过不利之举,她年岁已大,早已失了恩宠,如何能与刚刚身怀龙种的秦贵妃对抗。
她能安稳坐她的贵妃位置至今,不仅仅是皇帝念及旧情,更是因为她的背后是叶家。
叶家倒,叶贵妃拿什么去跟秦贵妃争夺皇后之位。
既然皇帝能念及旧情,甚至有意抬举她做皇后,总能听进她的话一二,他怎么倒忘了这层关窍。
想着,心里的焦虑稍稍散了些,但也还是忐忑难安,他千恩万谢离开了景府,赶紧去拜见了叶贵妃,叶贵妃虽然没有当面承诺叶赋,可待叶赋倒也是礼遇有佳,叶赋更加信心倍增,出了宫时,脸上竟露出些许轻松之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