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冷知识
萧云迟天还没亮就起来了。
他安安静静地穿好顾笑庸给他添置的衣裳,衣裳是苏州刺绣的上好绸缎,淡青色的领口处还绣着银白色的花纹,看起来精致又华丽。又戴上了材质上佳的玉冠,两缕精细流苏从双鬓垂下,直直地延伸到胸前,犹如一个富贵人家精细培养出来的有教养的孩子。
他坐在镜子前,想了想,又拿出放在一旁的暗青色荷包,垂下眸子系在了自己腰上。
做完这一切萧云迟便不动了,如同一个毫无生机的木偶一般。外面的天空渐渐亮了起来,直到金色的阳光顺着屋子的窗柩照射到面前的镜子上,又反射到他那张精致细嫩的小脸上,死气沉沉的木偶才忽地眨了眨眼睛,慢慢地注入了他应有的灵魂和生机。
是时候了。
萧云迟这样想着。
他走出房门,院子里的仆人才三三两两地打着哈欠出来劳作,只是声音很轻,因着被主人家嘱咐过了,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院子里的石桌上,在晨光熹微的地方,还懒懒地躺着一只体态微胖的橘猫,此时正阖着眼睛打呼噜,几根白色的胡须随着它的呼吸一颤一颤的,看起来懒散又清闲,叫人羡慕不已。
萧云迟坐在橘猫的旁边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外面都开始传来各种热闹又熙熙攘攘的声音了,属于顾笑庸的房门还是没有打开。
顾笑庸就跟猫儿一样,若非有极其重要的事儿,每天都能睡到日上三竿,有时候被早早地吵醒了还能发一通不痛不痒的脾气,不过总是自己静静地在床上呆坐一会儿就气笑了。
刚开始的时候喻雪渊瞧着他这样可爱,总是时不时地就进去闹上一闹,后面日子久了也知道顾笑庸爱睡懒觉,也就不进去扰他清梦了。
顾笑庸生来就有讨人喜欢的能力,他爱睡觉,周围人就总是宠着哄着,多大的事儿也不愿意去打搅他。
可是今天不一样。
许久没有穿这么华丽漂亮的衣裳了,萧云迟静静地坐在院子里,双手却把这漂亮的衣摆裹得发皱,难得地显出了些许气性来。
桌子上的橘猫似乎察觉到了他不怎么平稳的情绪,睁开一只眼睛懒懒地瞥了他一眼,又张大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尾巴勉为其难地甩了两下,又把脑袋埋进爪子里继续睡觉去了。
萧云迟垂下漂亮的眸子,晨光落在他的眼睑上,看起来像是被温养了许久玉,细腻又精细。
树上的鸟儿开始了一天的劳动,迎着东方的晨阳啾啾地啼啭起来,又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萧云迟这才放开被攥得发皱的衣摆,下定呢什么决心一般,朝着顾笑庸的房门走去。
顾笑庸睡觉向来不锁门的,他这般爱睡懒觉,却让人大大方方地可以开门进去扰他清闲,这样的信任总是能让周围人感到熨帖。只是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设防,萧云迟前段时间还有点恼他不会爱惜自己。
今日却又庆幸顾笑庸的不设防,大大地方便了他。
房门如预料一般很轻易便打开了,只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吱呀声,阳光顺着打开的房门轻易地便倾洒进来,在地板上留下了小孩儿被拉得长长的剪影,又很快消失了。
因为萧云迟怕房间里太过亮堂惊扰了睡梦中的人,所以又很快地关上了门,虽然他本来就是为了来叫人起床的。
屋子里静悄悄的,装横与萧云迟的房间没什么差别,只是顾笑庸爱出去玩,回来总是能抱着一堆新鲜的玩意儿,一半给了他,一半给了如兰。留下些他们两个用不到的,比如酒壶和别人赠予的小兵器物件,几乎摆满了整个屋子。
就算经常有人进来打理,东西太多,还是让顾笑庸的屋子比较与小孩儿的屋子拥挤了不少。
萧云迟脚步轻缓地向床的位置走去。
喻雪渊购置的这方愿意是民间小老百姓搁置不用的,所以床不像酒馆里那般精致舒服。也幸得他们这一群人都不怎么娇气,睡得很是舒适。床铺是很硬的,也没有安置床帘蚊帐,只需要微微抬眼就能够很轻易地看到床上人的影子。
屋子里的窗纸被喻雪渊安排人又糊上了两层,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被厚重的窗纸打了个大大的折扣,以至于屋子里的光线不如其他屋子那般刺眼,柔柔和和的,就算人醒了也乐得躺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喻雪渊太宠他了。
萧云迟想着。
若是以后他长大了来养顾笑庸,定不会宠成这样,要心狠一点地欺负对方。顾笑庸爱睡,他就把人抱在怀里一直亲,亲到人睡不着才好。
六七岁的小孩儿还没有属于成年人的思想,不知道自己除了亲还能做其他更过分的事儿。那种事可以叫顾笑庸在他怀里除了睡不着,还能哭得可怜又可爱。
床上的人显然不知道房间里多了一个小狼崽子,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与外面的那只橘猫竟然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不翻身还好,一翻身,原本松松垮垮的里衣就敞了大半,露出白皙精瘦的腰身和胸膛,以及胸膛上那两点叫人脸颊发烫的微红。
屋子里的光线太过与昏暗朦胧,再加上对方无意识的诱人和勾引,萧云迟只觉得气氛有点过于暧昧了。
他咽了咽唾沫,轻手轻脚地向床边走去,固执地叫自己垂下眸子,不去冒犯地盯着别人的胸前的那两点看。
却也无知无觉地把那个场景印刻在了脑海深处。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场景成了他后面属于青春期成长中出现得最多,最暧昧的事物,帮助他不下百次登上了独属于人类愉悦的顶峰。
那可太荒唐了。
萧云迟在床边站定,眼神无意识地乱瞟,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只好闭上眼睛,心一横就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太慌张了,不知道自己的伸向了何处,只觉得指尖碰到了什么柔软的小点上。萧云迟向来体寒,这大清早的手指还有些凉,那小点因为这些许的凉意自个儿慢慢激。凸,微微发硬了起来。
萧云迟还没来得及想到自己的摸到了什么东西,另一只温暖的大手就立马覆盖了上来,死死攥紧了他的手腕。
顾笑庸声音沙哑又慵懒,大约是被吵醒的缘故,脑子也不甚清醒:“…哪里来的小流氓,不想要命了?”
萧云迟嗫嚅着不敢说话,被抓住的手也软软的,任由对方攥得死紧,都有些微微发红了。
顾笑庸的手还抓着别人,眼睛却还没有睁开,就着这个姿势又短暂地陷入了沉睡。
小孩儿心跳很快,顺着手腕的脉搏清晰地传到了顾笑庸的指尖,像是一头小鹿一直不停地撞向他,撞得人难以入睡。
顾笑庸终于还是醒了。
他睁眼一看,乐了:“我床前怎么多了个红着脸的猴子?”
红脸猴子更羞了,耳朵都染上了绯红。
顾笑庸又眯着眼睛看了眼窗户的亮度,觉得还早,指尖微微发力就把小孩扯到了自己的床上,把对方的头按进自己怀里,嘟嘟囔囔道:“你这么早起来作甚?来,跟着我再睡一会儿。”
还嫌弃小孩儿的玉冠硌人,微微抬起手就轻易地解开了,随手一扬就丢到了地上,轱辘轱辘滚了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