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我替你 - 全江湖除了我以外都知道我是断袖 - 青佛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七十八章 我替你

次日一大早冯逆龙一行人就离开了,约摸是有什么急事儿的缘故,并没有跑来找顾笑的麻烦。

顾笑庸乐得清闲自在,向店小二那里要了一盘花生和一壶清酒,坐在二楼的围栏旁边一个人默默地看着楼下人来人往。

那些会武的多是江湖中人,为了目睹传闻中的凤凰翎一眼都十分积极活跃,天一亮就走了大半。剩下会武之人的都是商人们请来的保镖或者打手,浑身上下都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漠和不屑。

中午的时候又来了一队人马,大大小小的箱子子拉了大约有十多个,里面的东西应该不轻,让马车的车轮吃沙很。曲曲折折的痕迹从客栈门口一直延伸到大漠的尽头,又消失在漫天的黄沙之中。

这队人马来的时候动静不小,为首的人却不愿意张扬,一进入客栈就立马要了三个房间,又叫身后的那队镖师亲自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进了屋子,随后再没出来。

今日的天气比昨日要差上不少,分明才是正午时分,天色就已经很暗了。狂风席卷着黄沙铺天盖地地笼罩在阔远的戈壁滩上,无数的尘土很轻易地便迷了人的眼睛。

店小二打着哈欠走出来关上了门和窗,又拿来和水的稀泥把门窗的缝隙给填上,确保外面的风沙进不来后又打着哈欠进去了。

不知是谁嘟囔了一句:“沙尘暴要来了。”

有人问道:“这沙尘暴大约多久才会过去?”

“最少三天。”另一人回答,看起来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了,“漠北这边的天气极端,再加上冬日的缘故,沙尘暴一旦来了就轻易散不了,看来咱们得在这里多待几日了。”

大堂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很是凝重,那队运输着箱子的首领走出来皱着眉看了一下天色,又摇摇头匆匆忙忙地回屋了。

在一片肃穆寂静中,楼上忽地爆发出来一阵猛烈的哭喊声,声音沙哑又带着崩溃的绝望:“赌赌赌!!你就知道赌!!你这是要我们母子俩的命啊!!!”

随即传来男人粗声粗气的声音:“老子赌一下怎么了?!你这儿子病殃殃的,花了老子多少钱!还不如死个痛快,把那些银子拿给我去赌!!”

“这不是你的儿子啊?!”女人的声音更崩溃了,带着浓浓的哭腔,“那些钱全是我自己起早贪黑刺绣挣出来的,南南的病你花过一个铜子儿吗?!”

大堂里的众人不由得好奇抬头,却都静默着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啪――!!!”

清亮的扇嘴声从屋子里传出来,男人的声音里带上了暴怒的火气:“所以你这娘们儿是嫌弃老子吃你的用你的了?!”

接着是噼里啪啦重物砸地的声音,伴随着小孩儿孱弱的哭喊声和女人的尖叫声,屋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

“砰――!!”

木门被狠狠砸开,一个头发凌乱衣衫破旧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孩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她的脖子上还有被人掐过的青紫痕迹,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凄惨。

顾笑庸认出这就是昨晚来的那一堆从镇子里逃亡出来,准备到漠北城寻求生路的镇民之一。

女人狼狈不堪地从二楼跑下楼梯,当即就抱着孩子跪了下去:“求求各位大人,求求您们了,救救我们母子吧!!”

她怀里的小孩儿孱弱又消瘦,哭都哭得不大声,看起来是个长期带病的。缩在自家母亲怀里一丝一毫挣扎的痕迹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女人的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在她脑门上印出了一个偌大的红色印子:“为了凑够这次来漠北的路费,我整整绣了一个月啊!眼睛都差点瞎了!!”

“那些银子,还有我给我家南南买药的!”她眼睛通红,发丝凌乱,语气里带上了些许癫狂的绝望,“我家南南的药停不得,一点儿也停不得的啊!!”

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结伴而行的其他镇民,大约也是习惯了这家人的相处模式,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有个尖酸的妇女还依着栏杆刻薄地搭腔:“你家那小子,死了就死了呗。在这样的世道,活着也是浪费咱们健康的人的口粮。”

那妇人的丈夫是个心善的,闻言不由地皱了皱眉,冷下脸来扯了自家媳妇儿一把。

谁知这一扯就像是捅了蜂窝一样,那个尖酸的妇人立马就横眉竖眼起来,怒道:“你扯我做什么?!事实本来就是这样啊!!”

“我就知道你是看上了李家那媳妇儿长得漂亮!”妇人指着自家丈夫的胸膛,语气刻薄至极,“她上次刺绣的花儿还是你送给她的,是吧?!”

“你在胡说什么?”她的丈夫惊了一下,也跟着怒道,“我何曾送给她什么花儿?!”

“呵!谁知道你们背着我偷了几次人!!”那妇人插着腰,“不然为何每次我们吵架你都向着那个贱蹄子!”

“你!”她的丈夫一甩袖袍,怒道,“简直不可理喻!!”

那边的女人还疯疯癫癫地抱着自家孩子哭诉,这边的夫妻就牛头不对马嘴地吵了起来,在一片嘈杂与混乱之中,一个双眼浑浊,浑身酒气的男人拿着一根长棍摇摇晃晃地走了下来。

长棍一下又一下地砸在楼梯上,发出沉闷又令人不愉快的敲击声。男人双眼癫狂,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嘴里喃喃地不知道在骂些什么。

“……造孽啊。”

不知道是谁嘟嘟囔囔地叹了一句。

“他们就不能互相换一下丈夫和妻子么?”

勤劳能干的女人偏偏嫁给了一个嗜酒嗜赌的暴徒,而一个温润儒雅的男人却偏偏娶了一个尖酸刻薄的泼妇。

那个女人还背对着楼梯,细若蚊蝇地哭诉着。她怀里的孩子却看到了自家父亲提着棍棒一步步走向他们,不由得挣扎尖叫起来。

男人嘴上带着疯狂的笑意,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木棍,双眼浑浊又狠戾,眼看就要狠狠地挥下去。

一道细微的破空之声忽地传来,伴随着棍棒落地的声音,男人忽地捂住自己的手腕痛呼起来。

女人这才发现自己的丈夫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后,连忙抱着孩子缩到了角落,死死地把自己的孩子护在怀里。

顾笑庸看着痛呼的男人,冷哼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手,又拿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

喻雪渊此时也已经出来了,他坐在顾笑庸对面,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笑笑真是善良。”

“那是自然。”顾笑庸喝了一口酒,“小爷我最看不得欺负女人的男人。”

似乎想起了什么,顾笑庸抬眼看向自家白大哥:“你是不知道,在我以前生活的地方,这种男人数不胜数,搞得那些女生成天嚷嚷着‘每天一个恐婚小技巧’。”

“她们直接一杆子打死了咱们全部男人。”顾笑庸语气里带上了郁闷,“搞得我那么长的时间里都找不到媳妇儿,简直气死了好嘛。”

喻雪渊叫小二烧了一壶清茶过来,垂着眸子笑了笑:“挺好的。”

“啊?”顾笑庸原本喝酒的动作一顿,“什么挺好的?”

“你听错了。”喻雪渊轻笑一声,抬手整理了一下顾笑庸额前的发丝,“而且我说你善良,并不是指你救了那个妇人还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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