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怦然心太子鸾鸾80%丨静则30%
第25章怦然心太子鸾鸾80%丨静则30%
三槐王氏,传家百年,不是从王颐之这一系才开始的,京都地方,皆有王氏族人为官,她与王氏无血海深仇,实不宜闹到势不两立之态,要知道这世上并非只有你死我活,相安无事亦可,可惜王老夫人心胸狭隘,终究是到了这般地步。
“静姐儿,新雨园的东西都带走罢,如无意外我们不会再回来了。”
王静则点点头,她也明白,大妈妈敢将她们逼到穷途末路,这里便再也不是她的家了。
从广陵郡万家,到长京城万家,再到王家,辗转多地,如今她也要离开这了。
赵长胤看出外甥女的低落,拍了拍她的头,劝慰道,“你不是说,从青城山回来后,便要收拾个自己的东厨,待我们到了新宅子,我陪你一同学做木活,定弄个最合你心意的。”
提起此事,赵鸾鸾到如今还是有些意外的,她想过王静则会喜欢做什么,她喜欢金银珍珠,可以开间银楼,她喜欢漂亮衣服,可以开间衣肆,她喜欢动手做木工,可以开间木雕坊,可最后这姑娘在山上跟道士学了一次月团,便整日惦记着想自己做小食细点,开间小小的茶食店。
她自身厨艺不佳,是以从没想过王静则能对做吃食情有独钟,那一日做的月团虽卖相不佳,但味道不算难以下咽,或许多加练习,熟能生巧,也能借此谋生。
赵鸾鸾对王静则的唯一期望就是,她能在这世上寻得一立足之处,与嫁人生子无关,只是在她热诚之物上能有所成就,这成就可大可小,只要能让她觉得,自己在这世上是有自己寻得的扎根之处的,日后即便狂风暴雨,亦能凭此心根不倒。
故而她虽出乎意料,但格外支持,“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若想做出五味俱全的佳肴茶点,好的炊具缺一不可,待落脚后,阿娘出资,予你购置烹饪的甑锅釜鼎,盼日后你的莹素从食店顺利开张。”
王静则闻此喜出望外,面上的郁色一扫而净,她不着痕迹地靠近赵鸾鸾,摇了摇她的袖子,扬起大大的笑容,“让阿娘为我打算,累心了,待晚间我为阿娘好好捶捶背。”
说罢,便高兴地跑走了,背影不见半点伤心之态,当真是个没心没肺的,赵长胤眨了眨眼,朝赵鸾鸾指了指王静则的背影后,也跟了上去。
赵鸾鸾无奈地挥了挥手,待转身时,就看到了几步外默默望着她的太子。
一双细腻的凤眼如天边初升的弦月,蒙着些许落寞,又好似发着淡淡的光,与方才在正厅时儒雅威仪的太子判若鸿沟。
她好像总是从太子身上看到这种极强的割裂感。
他明明是天下尊贵的太子殿下,却在面对所有人时包起棱角,又在很多不经意的时候,在她面前,露出这幅湿漉漉的样子。
李鹫也说不清他是什么感情,只是从正厅走出来的时候,远远看到她们的样子,心中生出一股麻痹胸腔的酸涩感,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明知此时此刻身为太子,需对她敬而远之,却仍鬼使神差地跟着她。
好似他就是一个馋了十般糖的孩子,紧紧追着那个撒糖分糖的人。
在赵鸾鸾回头时,他甚至下意识攥紧了袖中的手,想要像八岁之前尚住在宫廷时一样,在宫人四处寻他时,慌不择路地躲回荒废的延福宫。
赵鸾鸾见不得兔子红着眼的样子,还是迈步朝他走了几步,却也仅仅止步于此了。
李鹫看着她走来时那张冷冰冰的俏脸,知道她终究还是对他有些心软的,至少不是毫无所有,他让侍卫守卫周围,才声音有些滞涩道,“恭贺夫人得偿所愿,今日我来,终究是事与愿违,不曾做到答应夫人之事。”
她太聪明了,走的每一步,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会无的放矢,反倒是他这个太子,晚来一步,以致于毫无用武之地。
“殿下既到了,便是如约而来,何来不曾做到。”赵鸾鸾看着他右侧脸颊隐隐约约的梨涡,到底生出了更多恻隐之心。
有时候小可怜,就是有能让人摧心剖肝的威力,不管是真是假。
她便又一时没忍住,玩笑道,“还是殿下觉得之前白白许了要帮我,如今想借故要些好处?”
李鹫些许愕然后,破颜一笑,眼睑下圆润的卧蚕仿佛都染上了些许微红,“若夫人有心,李鹫便可受。迁居未免手忙脚乱,明日,我派人来接夫人罢。”
这话李鹫答地极为安然,他丝毫不觉被女人心疼可怜有何不妥之处,甚至极为希望赵鸾鸾能像方才心疼王静则一般,也多心疼心疼他。
自己给的杆,自然自己扶着,赵鸾鸾并无不可,兴然应允,只是又觉得这般太过轻易,故意为难了一句。
“殿下方才等在这看什么?”
李鹫沉默了半晌,才安安静静道。
“夫人。”
或许是怕自己说的还不够清楚,他又重复了一遍,字眼也更明确了些。
“在看夫人。”
坦然如赤子,其心如匪石。
不得不说,李鹫总是有一种奇奇怪怪合她心意的天赋,赵鸾鸾就连方才觉得他总在自己面前装可怜的微微不虞都消散了个一干二净。
她抱胸歪头,仔细观摩着太子这张俊俏的脸,想要再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是妖精洞里跑出来的男狐貍,还是天庭下界的善财童子,能这般蛊惑于人。
可是瞧着瞧着,李鹫竟撇脸躲了,露出的脖颈间却是一片不知何时染上的绯红,这一出“羞脸粉生红”的欲拒还迎、风情流转,让自诩木石心肠且游刃有余的赵鸾鸾,也一时怦然心动。
纯情、漂亮、可怜,只在她面前,软和地像个面团子。
赵鸾鸾眼中情绪百般,站直身体,一向伶俐的嘴也不知说什么好了,想让太子莫要这般勾引她,可说出来岂非是让这长了满口尖牙的兔子,更无顾忌地扮可怜,正在她犹豫百分时,太子转回了脸。
二人视线相触,都微微颤了颤眸子。
赵鸾鸾本就难以抵抗,如今又见到这张动人心魄的脸,更加无法防范,她甚至一心觉得,世上怕再无如太子这般可让她心乱神移之人。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1
而李鹫素来心细如发,他察觉到了赵鸾鸾的微微动摇,那一刻,从前打定主意循序渐进的想法被被扔到了不知何处,又因为太过激动,他甚至想往前再走几步,再靠近些。
“殿下。”
陈琳感觉到了太子的意图,隐晦制止道。他不反对殿下对赵娘子心生觊觎,亦或者为此去费劲心力,可如今是在太师府,即便再是动心,仍需克制。
身为东宫太子,便万万需端庄稳重,行为得体。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2
雪白的皮靴终究停在了原地,李鹫即便百般厌恶这个提醒,却仍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他终是拱手做辑,克制艰涩道。“东宫事忙,李鹫不好多留了,还愿夫人明日迁居能够…一切顺遂。”
赵鸾鸾看出他眼神好似不如何高兴,也猜到怕是因为陈琳那一句提醒,却没说什么,太子有太子的活法,既然他听进去了,说明他也是这么选择的。
有时候人总要在某些东西上做出取舍,而太子便是舍弃自己所有的冲动,去顾忌更多的世俗礼教,亦或是当今皇座上的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