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人类守护者
奥利维亚皱眉打断他的话:“你这态度一点也不诚恳,这不像是求饶,反倒像是在友好协商呀。”李峰觉得自己已经够不要脸的了,可对方仍不满意,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真要把脸彻底放下不要,可就算那样也未必真能管用。
他这边正在想入非非,忽听奥利维亚又说道:“不行不行,就算你跪下来求我,也还是不能饶了你,不能让我的小旺财白白死了。”
李峰心想你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怎么了,你家旺财死了和我有个毛线关系。
嗯?等等!李峰心中一突,连忙问道:“巫妖大人,敢问你家旺财不会是长了三个脑袋吧?哎呀呀,这可真是冤枉啊。您想想我跟它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怎么会主动招惹它呢,当时是你家旺财要吃我,我要是不杀它,它就得吃了我,这完全属于正当防卫呀。再者说它死都死了,您就算杀了我它也活不过来,还不如留着我的小命给您跑跑腿办办事……”
话说到这里正在他头顶来回乱飞,处于暴走边缘的奥利维亚突然停了下来:“你说的也有道理……”
听了这话李峰松了一口气,刚要把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小心脏放回肚子里,就听奥利维亚接着说道:“你的实力也还不错,完全可以接替小旺财来做我的仆人……”
李峰差点哭了出来,有道是天道好回还报应来的快,前几天还意气风发的让人家阿尔德兰签了卖身契,哪知道这才没过几天,还没开始尝着当黄世仁的滋味就轮到自己变成杨白劳了。
仆人就仆人吧,总比死人强,况且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忍辱偷生最终翻盘的英雄,比如韩信和勾践,实在不行将来有机会还能求穆勒法师想想办法,总之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就当是打入敌后开展工作好了。
就在李峰拼了命的说服自己给别人当个仆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心里却一直无法接受的时候,奥利维亚又说话了:“我看你实力还不错,干脆就先改造成黑暗骑士吧,我记得精灵王沉眠的时候还有一头独角兽陪着他,刚好可以找出来给你当坐骑,让我想想怎么才能把它偷出来又不惊动精灵王……”
李峰的心沉了下去,拼命说服自己给奥利维亚做仆人是因为觉得还有翻盘的机会;可他绝不能接受被改造成不死生物,那样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趁着奥利维亚扭头去看独角兽埋骨之处时又悄悄挪动了一下身体,悄悄把手搭在了幽蓝之怒身上。
决不能坐以待毙,如果巫妖真要动手改造他,必须做出决死一击,不成功便成仁。
就在这个时候,耳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迷雾森林外笼罩的那层薄薄的雾气猛然间狠狠颤动了一下。
奥利维亚瞬间飞了过去,双眼死死盯着外面,脸上忽而狂喜忽而忧虑,原来是外面的黑暗骑士不知发了什么疯,开始疯狂攻击这层雾气结界。
这结界是精灵王在沉睡之前设下的,外面的人可以自由进入,里面的人却出不去,但精灵这种生物天生便对不死生物极其厌恶,他们的结界总是不自觉的就加入了排斥不死生物的规则在里面,所以黑暗骑士要想进来就必须打破这里的雾气结界。
李峰实力不够,透过雾气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他又不敢在奥利维亚面前使用透视或鹰眼之类的魔法,万一再把巫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那可就真的悲剧了。
悄悄活动了一下四肢关节,再把腰部调整到一个可以随时发力的姿势,一边如一只把脑袋藏起来的鸵鸟般在心中默念着:‘想不起我,想不起我……’一边偷眼打量巫妖的脸色。
他发现巫妖的脸色随着黑暗骑士攻击频率的加快,正变的越来越紧张,紧张中似乎还带着几分期待和几分兴奋。
李峰这时也发觉这层雾气有古怪了,既然自己刚才落进来的时候丝毫未受阻碍,那为什么黑暗骑士的攻击却仿佛落在一面真正的墙壁上,莫非这层雾气只对不死生物才有效果?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说黑暗骑士进不来,巫妖也出不去;难道说黑暗骑士是来救这个巫妖出去的?
他心中暗暗叫苦,还不知道自己也无法自由穿过雾气回去,但他想到的是既然黑暗骑士是来救巫妖的,那他俩一旦会合自己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奥利维亚正紧张的计算着雾气震动的频率和强度,黑暗骑士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让他非常震惊,随着攻击的进行黑暗骑士的实力正在不断的提升,这哪里是什么黑暗骑士,自己竟然唤醒了一个黑暗领主!
在李峰的感觉里时间似乎都已经凝固了,巫妖一动不动的飘在那里已经快一个小时了。这让他有些蠢蠢欲动但又觉得靠现在仅恢复了六七分的力量,万一一击不能致命那可就大大的不妙,正在那里患得患失拿不定主意,巫妖却终于动了。
奥利维亚发现雾气结界向外的那一面,是一个完美的可以迅速而均匀的把受力向四周传导的球面,也就是说黑暗骑士的攻击虽然落在一个点上,但实际上攻击的力量却瞬间被分散成一个巨大的平面。
他刚才用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来计算黑暗骑士的攻击间隔与力量被分散传导的规律,这时一扬手就是一支巨型的腐蚀冰箭射出,冰箭与黑暗骑士的攻击几乎是不分先后的落在结界上面,完美的阻止了那条线路上的力量传导,一条裂隙咔的一声出现在巨剑与冰箭的落点之间,那条裂隙咔咔做响不断的向外漫延,面前的雾气就像一面被打碎的镜子般碎裂开来。
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他兴奋的尖叫起来,要立刻逃离这个禁锢了他一万多年的牢笼。可是他太兴奋了,兴奋的以至于忘记了身后的李峰,在冲出薄雾屏障的刹那间,一截枪尖突兀的从他胸口冒了出来,是李峰出手了。
尖叫声嘎然而止,奥利维亚的身体迅速虚化并且消失。等到再次出现时已经离开迷雾森林数十米之外,他的胸口碎了一个大洞,无数的黑色烟雾在破碎的胸口处汹涌翻腾。
巫妖不敢停留,一面惨嚎着飞速逃离,一面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团黑色烟雾,足足几分钟之后才又变回人形,胸口的伤势也已恢复如初。
这一击用尽了李峰最后一丝力气,此时正拄着枪在那里大口喘气,看着催马走近的黑暗骑士,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黑暗骑士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从身边走了过去,只听他在马上高喊道:“我是人类守护者奥尔兰德斯,来这里是为了摧毁你们的王都,杀死你们的王。西夫罗奥,我能感受到你的气息,出来与我一战。”
一声叹息从不远处的林中传来,李峰转头看时就见到一个相貌在精灵中算是极为普通的男性精灵从一旁的树林中缓步走出。
这个相貌身材衣着无一不普普通通的精灵,浑身上下却流露出一种无比高贵优雅且骄傲的气息。
精灵先是朝着李峰微笑点头,李峰发现他的脸上全无岁月留下的痕迹,皮肤光滑的找不出一丝皱纹,竟完全不似一个活了几万年的老人。
精灵王面向黑暗骑士微笑道:“好久不见了,奥尔兰德斯。战争都已经结束了上万年,现在人类已经统治了这个世界,难道你还要找我拼命吗?”
“已经一万年这么久了……人类已经赢得了战争吗?”名叫奥尔兰德斯的黑暗骑士沉默了一下又道:“西夫罗奥,我从你的身上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你的生命也要走到尽头了吗?”
精灵王西夫罗奥说道:“那时候外面的结界已经变的很不稳定了,为了逃避孤独的折磨,也为了延长结界对奥利维亚的约束,我选择了沉睡。
在沉睡之前我将生命力连接在结界上,用以维持它的稳定。在你打破结界的同时也耗尽了我的生命,我要感谢你结束了这一切,谢谢……”
奥尔兰德斯沉默半晌,问道:“既然结界破碎你就会死,为什么不早一点阻止我?”
精灵王平静的笑了笑:“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孤独。其实在大祭祀与你同归于尽的那一刻我就该陪着他的,可当时为了最后的几千名精灵战士,我同意了你的伙伴们提出的条件苟活下来。”
“在接下来的无尽岁月里,我看着同伴们一个接一个的老去,终于有一天这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还有奥利维亚,可他已经丧失了信念,没有了精灵的骄傲与尊严,他已经不配做一个精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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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兰德斯惨白的眼眶中碧火闪动,竟似流露出几分黯然之意,用仿佛是钢铁摩擦般的嗓音说道:“你是要得到解脱了吗?我呢?我已经不再是人类,没有资格再做人类守护者了,难道从今以后只能与亡灵为伍……”
“你后悔吗?当年大祭司的舍命一击,目标其实并不是你,可你却主动挡在了前面。”精灵王露出讥诮的表情:“被你护住的人现在成了高高在上的神,而你却变成了黑暗骑士。”
黑暗骑士放声大笑道:“在战斗中保护身边的战友是战士的本份,而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却是一个意外,这是两回事,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一旁的李峰忍不住说道:“奥尔兰德斯先生,只要你一天是人类守护者,那就永远都是,问题的重点不在于你变成了什么,而在于你做了什么。至少在我看来,所有的人类都应该铭记并感谢你曾经为人类做过的所有一切。”
奥尔兰德斯突然朝李峰伸手说道:“把戒指给我,今天如果不是你恰好戴着这枚戒指,我也不可能找回记忆。”
刚到手的东西还没有捂热乎,以李峰这貔貅转世的性格当然是万万分舍不得的,可他现在也是万万分不敢把这种舍不得表现出来,麻溜的把戒指摘下来双手递了过去。
奥尔兰德斯接过戒指却并不往手指上戴,稍稍把玩了片刻又随手扔还了过来。李峰见状忙伸手去接,哪知戒指却如长了眼睛般自动套在他左手无名指上,仿佛生根长在上面根本摘不下来。
“摘不下来的,除非你成为新的守护者。”李峰被这话吓的一哆嗦,开什么玩笑?他都不知道能找谁守护一下自己。
正要推脱时又听奥尔兰德斯继续说道:“这戒指是守护者的身份象征,一共三枚,不过这么多年了,另外两个混蛋应该也已经陨落了,另外两枚戒指的传承者要靠你自己去寻找了……等等,西夫罗奥,你刚才说是谁成了神?”
精灵王叹息道:“就是你舍命保护的智者之戒的主人,他现在的名字叫做光辉之主,信徒遍布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