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前兆平地一声惊雷
第75章前兆平地一声惊雷
另一边,汽修厂同样加班,贺云西大清早就过去了,和李恒他们一起从早干到晚,刚接到一个越野改装的单子,雇主开价挺高,要得也快,工期短,最迟一周就得改完出车,最好是近几天出。
改装车子不是太棘手的难题,不需要过于大费周章,难的是许多进口的零部件不一定有现货,现在才找供货商进货肯定来不及了,缺的他们只能紧急从庆成市那边的厂子调,都没有就求助同行友商,尽快凑齐。
这一单做完能顶整个分厂起码一个月的营收,是少见的大单,李恒上周陪着人喝了好几场,玩了个尽兴,刚谈下来的单子,雇主不差钱,这次如果顺利,接下来两方肯定可以达成长期的合作,因而俩老板都非常重视这单,全程亲力亲为一刻不懈怠。
干一天下来浑身脏,钻车底都钻了数回,汗水混着机油,工装都湿透了。
因为有其他员工在场,聊天时,李恒不好和贺云西讲隐私方面的话题,等到今天的活儿做得差不多了,擦擦汗,李恒状若不经意问起贺女士来北河市的情况。
“贺姨打算待多久,是不是快回去了?”
贺云西嗯声:“应该是,还没订票,但估计是最近三四天。”
“感觉咋样,还行?”
“没区别,来不来都一样。”
两家一块儿吃饭的事李恒听说了,本来当天叫了他的,不过他没空到不了,忙着谈单子抽不出时间,至今也没上门打晃悠。李恒还惦记着自家兄弟和陈则那一档子,依然不习惯两个男的搞成一对,但贺云西到底不是沈其玉,他们可以干涉沈其玉,口头教育那小子劝人回归正道,可对着贺云西却开不了口。
贺云西不是沈其玉那种,不着调,凡事三分钟热度,做什么都没个定性,这人骨子里就倔,坚持,认定了什么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而且相当认真正经地对待。即使是和男人搅和到一处,那也是他决定了的,谁也改变不了。
难怪,李恒以前还疑惑,一大男人要能力有能力,样貌也是个顶个的,周围多少女的中意他这款,结果贺云西这些年硬是八风不动,一个大男人年轻气盛竟然忍得住,别说产生一点旖旎心思了,就是眼神都不多给女的一个,甭管人漂亮成天仙还是什么类型,全都不带半分沾边。合着是心里有目标了,性别就不对,人也不对。
李恒拐弯抹角,聊了会儿挑挑眉:“你们两个……那啥,贺姨发现没,还是不知情?”
脱掉手套,贺云西面上坦然:“有话直说,不要绕来绕去的。”
李恒有些尴尬,被拆穿了,假意干咳两声掩饰心虚:“不是,我没那意思,随便问问,你别往心里去。”
贺云西说:“没有。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就行。”
李恒真直接问了:“贺姨不反对啊?”
“不。”
“我还以为她会不同意。”
“她不管我。”
“她对你还是很关心,起码比我爸妈他们好多了,那才是真的不管,也就我哥偶尔管一下,别的时候就跟没那人似的。我还以为贺姨会反对,她之前不还张罗着给你相亲么,想抱大孙子,咋一下转变这么快,我寻思她这趟来是找你算账来的,结果不是。”
“之前我也没告诉她,她不清楚。”
李恒吃惊:“你主动跟她讲的?”
贺云西反问:“不行?”
很难评判这种行为,在李恒心中,这算得上是犯天条了,要是搁李家,他爸妈他哥绝对打断他的狗腿与其断绝关系,不,断绝关系都是轻的,指不定会使什么偏激至极的手段,李恒连想都不敢深想,记起他哥那煞神样就只觉一激灵,赶紧打住。
贺家母子两个还真是……超乎寻常,李恒一直觉得贺女士就是普通的上一辈妇女,孰知思想觉悟挺高,比好多年轻人都开明。
仅是问一嘴,李恒点到为止,虽然他也有些接受不了同性恋,可有时也得看人,放在他自己或是诸如沈其玉他们一类的人身上,他确实接受无能,但换成是贺云西,有时仔细想想,还是蛮合理。
男的对女的不感兴趣,难不成这辈子就应该孤寡到老吗,某种程度上,有个伴也不是不行,人之常情。
再怎么也比两眼一闭胡乱找个女的凑合强多了,不喜欢女人,还找人家结婚过日子,那不是祸害人么……李恒没去探望贺女士,准备等后面回庆成市再去,不急在近两天,他分外有自知之明,反正贺女士来北河市是冲着陈则,他去了反而添乱。
贺云西回去带着李恒为贺女士准备的礼物,到家其他人都在,陈则不见身影,还在外面跑工地,让他们先吃饭不要等,估计回家都比较晚了。
晚一些,贺云西带着江诗琪到楼下散步,顺便到小区后门附近等陈则,十点接到人,前一天陈则预计的八点半就能办完事,结果晚了这么久。
只字未提见过方时奕,陈则像没事人,一切如常。
江诗琪高兴挤两人中间,一手牵一个哥,走几步还是变回早先那样,让哥在中间,她和贺云西一人一边。
“哥,我们又要期末考试了,快放假了。”
“嗯。”
“云西哥哥说,考得好带我出去玩,可以去吗?”
“随你,想去就去。”
“那你能一路吗,你和阿婆也去,好不好?”
“他是上辈子欠你的,一拖三走哪儿都包我们全家?”
江诗琪眨眨眼,火速出卖组织:“哎呀,去不去嘛,哥你好严肃,真吓人。求求你啦,哥,你就去吧,云西哥哥都答应了,他说让我来劝你,他也想让你去的。”
软磨硬泡大半天,陈则勉为其难答应了,江诗琪兴奋到跳起来,其实她和贺云西都商量好去哪儿玩了,小姑娘没出过远门,她心心念念去教科书上写过的首都,去八达岭,去爬万里长城!
夜里躺床上,陈则依旧什么都不说,还是问原先问过的:“贺云西,你为什么要回来开修理厂?”
贺云西坦诚:“想离你近一些。”
陈则说:“早就打算好的?”
贺云西承认:“是。”
翻翻身,陈则朝着对方,昏暗的环境看不清彼此脸上的神情,黑乎乎的。
翌日,来不及理明白是非恩怨,又一件意外又意料之中的变故发生:邹叔步二爷的后尘,清晨六点刚过,窗台上的露水还未散尽,人就咽气了。
陈则他们是七点多才收到消息,大邹打电话,话都说不出来了,手机接通沉默的半分钟里,不需要大邹开口,他们就懂了。
又一场葬礼,张师带着四野山上的师兄弟为邹叔开灵,一连办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