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贝蒂
第18章贝蒂
第二天就是去慰问南斯加尔居民的一天，今天依旧下着雨，城里起着雾，有些看不清路。
说是去慰问，实则我们乘坐马车到一座教堂，根本没接触到路边的居民，毕竟让这些贵族近距离接触穷人他们怎么会愿意呢？
教堂的神父在祷告，我百般无聊，安斯艾尔是全场的焦点，教堂乌泱泱的一片，感觉南斯加尔所有官员都来了。
终于轮到安斯艾尔念词了，他一脸严肃在台上讲着事先准备好的台词，我站在一旁当他的衬托。
他的讲话结束后就迎来全场的掌声，接着就是公爵父子上场了。
“您看着有些紧张。”伊莱说道，他的父亲在台上发言，下一个就是他，但是他还是一脸轻松。
我有很紧张嘛？我没发觉，可能是在场的人太多了，也有一些盯着我的目光，我感到有些不适。
“放轻松，威廉大人，您在场的身份除了殿下没有比您更高贵的了。”
“威廉？”安斯艾尔听到伊莱的声音，“你怎么叫他这个？”
“殿下难道不知道吗？这是王妃的名字，王妃允许我直接叫他名字。”伊莱笑笑说道。
“哦，是嘛。”安斯艾尔面无表情。
掌声又一次响起来，罗素公爵的演讲完毕了，轮到伊莱上场了。
伊莱的演讲水平也很好，他没照着稿子念，更多用口语话的表达，拉进与听众的距离。
“我觉得还是珍妮好听。”安斯艾尔突然在我身边小声道，他这是在羞辱我。
我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了与他的距离，这个讨厌的家伙。
下一个环节是派居民代表来与王子交流，我也得上场。
一排身着普通的居民排站在我们面前，他们衣着普通，但是也尽量保持最高的整洁。他们的身份有很多，有农民，有商人，还有被赦免的罪犯，无一例外都对我们万分感激，我猜这是已经被筛选过的了。
“感谢国王，感谢王子，感谢所有大人，是您们派人重建了我们的家园，给了我们一个温暖的庇佑，是您…”居民们都十分热情，有些还留下的眼泪和鼻涕，我和安斯艾尔一个个同他们握手交谈。
我来到一个人面前，他猝不及防地给我下跪，“前几个月维西利亚人抢走了我家的全部小猪，我们一家人差点饿死，感谢您们的官兵给我找回，神会保护你们的…”那个人说着，还抹了几把眼泪，我急忙扶他起来，我有些心虚，我可没帮助他们什么事。
他们不认得我们的身份，只觉得我们都是恩人，看到这些居民真诚的感激，我不禁怀疑安斯艾尔并没有传闻中那样的暴虐，他是真的在帮助他们，履行着一个王子的职责。
我们继续往前走，来到一个穿着补丁衣服，身形有些瘦弱的男人面前，他一看见我的到来，就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感谢大人赦免我的罪孽。”他神情激动，“6年前我被抓去军队，我太害怕了，我犯了错，被维西利亚人抓走成为俘虏后我侥幸逃走了，我不敢回到战场，更不敢回家，一直在外面流浪，我十分思念我们的亲人，感谢大人宽恕我的罪孽，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他的手颤抖着握着我，听他讲述他的过往，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是我觉得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我又看了几眼这个男人，他脸上有几处伤疤的痕迹，皮肤很干，眼睛却炯炯有神，安斯艾尔也来到了这边，他注意到了我们的谈话，他若有所思，皱起了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人，我叫凯里克。”我一听这个名字，心瞬间漏了一拍。
显然，安斯艾尔也没比我少多少惊讶，他又问道，“你的妻子是不是叫安妮，住在雅丽山上。”
“是的是的，大人。”男人很激动，“大人您怎么知道，她过得还好吗？”
安斯艾尔沉默了一会儿说，“她过得很好，我偶然见过她一面。”
“感谢大人，感谢上帝…”男人很兴奋，有些语无伦次。
直到安斯艾尔催促我去见下一个人，我这缓过神来。
原来安妮的丈夫没死，他成为了逃兵，安斯艾尔等高官前几日下了赦免令，只要这些逃兵在城里免费帮忙修缮破损的房屋一年就可以免除牢狱。
我有些不敢想象一年后凯里克回去的情景，那时的娜娜都6岁了吧，后来我一直在想这件事。
一个上午过去了，教堂这边也结束了，我们准备去南斯加尔最高治安官的家里用膳。
外面的雨也停了，天空渐渐亮起，露出澄亮的蓝色。
一行人坐着马车浩浩荡荡来到治安官的家中。
很显然，治安官早有准备，他的家中的仆人甚至从几天前就开始忙碌了，今天来到他家的人可是几乎南斯加尔所有上流社会的人，他精心筹备这场宴会。
治安官的府邸并不大，来者众多，宴会显得有些拥挤。
我听周围人的议论，意外看见总督的两个女儿今天也有到场，这让众人感到意外，尤其是贝蒂的姐姐卡洛琳，她已经很久没出席社交活动了。
显然周围人对这对姐妹都带有一些鄙夷，她们就静静坐在一旁，无人上前搭话，直到音乐声响起，周围的小姐一个个被邀请到了舞池，她们依旧无人邀请。
最终贝蒂有些坐不住了，她今天依旧穿的是那套昂贵的粉色礼服，戴上了许多首饰，整个人就像一朵明艳的花，她上前来到伊莱身边。
伊莱看见她第一反应就是想逃离，他估计还因为昨晚的事尴尬不已，可伊莱脚步就动了动，如果真走了贝蒂无疑成为全场的笑柄。
“贝…贝蒂小姐。”伊莱有些不敢直视她。
“伊莱勋爵，能否与您共舞一支？”贝蒂很小声地说着这话，今天人很多，也许没人注意贝蒂的主动靠近，但是她的行为在众多小姐中也算是极为大胆了。
我看得出来伊莱想拒绝，他沉默着，但是贝蒂似乎要哭了，她眼睛有些泛红，与此同时，有些人也注意到了他们。
伊莱点了点头，贝蒂的眼睛立刻明亮了，伊莱轻轻牵起贝蒂的手，和她跃入了舞池。
伊莱的舞步没有往日的熟练，他很拘谨，似乎想尽量减少与贝蒂的接触，贝蒂意识到了，她大胆的拉进与伊莱的距离。
我听见身边一声嗤笑，那声音并不算大，但十分的轻蔑，我望了过去，是凯瑟琳的笑声，她依旧很憔悴，眼睛布满了红血丝，身形瘦弱得仿佛会被她那件繁重的礼服压垮，但是她依旧很漂亮，又有些诡异，她是看着贝蒂笑着，那轻蔑的瞧不起的嗤笑。
她注意到我的目光，她转过头，直视我的双眼，她的嘴角依旧挂着笑，对我的目光更是没好到哪去，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她有些毛骨悚然，她看向我的目光是那样赤裸，但是我并不躲闪。
我有些觉得她并不是一个正常人，因为这种目光在多年前我在精神病院流浪时也见过，那时我年纪还小，他们就用石头扔向我，并咯咯笑着，也是这种目光，带有童真又参杂着邪恶。我来到她的面前，我站着，她坐着，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起身说道，“王妃好。”
她象征性的起身后又坐了下去，“不好意思，第一次叫一个男人‘王妃’，我还有些不习惯。”说完她就拿起面前的鹅毛扇挡着脸咯咯笑了起来。
她的手臂上青色的血管一清二楚，我心想她只是一个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