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容璟瞳孔骤然一暗,他感觉自己刚刚止住的鼻血又有再次流下来的迹象了。
而且他有预感,随着掌心与肌肤摩擦范围的扩大,这下更加难以止住了。
他小脸绯红地不敢看墨淮屿幽邃炽热的凤眸,直到他抓着自己小手的动作越来越过分,耳边更是缠绕着他急促而又滚烫的呼吸。
容璟先是微微一怔,瞠目结舌地也顾不上捂鼻子了,立刻抽出手甩了墨淮屿一个巴掌,又羞又怒的问道:“大清早的你乱发什么情?”
墨淮屿纤长的睫羽轻颤,深幽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炙热欲念,仿佛随时都能喷涌而出,吞灭掉一切。
一滴晶莹的汗珠顺着他隐忍的额角悄悄滑落,沿着棱角分明的下颚,最后滴入线条分明的肌肉上,很快浸入衣襟内。
容璟看着他这副不同于往日清冷矜贵的野性模样,漂亮的小脸红得如同火焰般燃烧,他的呼吸乱了一瞬,双眼仿佛被灼伤了般赶紧移开视线。
拉过锦被将他勾人心魄的妖孽模样紧紧盖住,嘴里还嘟囔着:“盖好,别着凉了。”
墨淮屿轻笑出声,滚烫的大手按在他缠在他腰侧的大腿上,缓缓摩挲着:“阿璟的腿,还是没有任何知觉吗?”
容璟眉心微动,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又提起他的腿干什么?
还是说心思缜密的他发现了什么?
但是现在两人距离挨得很近,墨淮屿冷硬的下颚就在他的头顶上方,就连彼此灼热的呼吸都清晰可见,所以容不得他思索,容璟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当然,伤筋动骨一百天。”
“你以为这么快就能好的吗?”
他不知道的是,墨淮屿仿佛一位极有耐心的猎手般,等待着觊觎已久的猎物落入囚笼。
“都怪我,忘了帮阿璟好好按摩,活络血液了。”
容璟诧异地瞥了眼涨红了脸的墨淮屿,有些心虚道:“我自己来吧,你也……不用太过自责。”
墨淮屿滚烫灼热的大手紧紧按在他的大腿上,理智也随之燃烧殆尽,眸光深深地看着容璟,眼梢晕染着一层薄红,呼吸也逐渐紊乱起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容璟对于他的执着还有些不明所以,直到下一刻他的腿被按在一处无比滚烫的烙铁上,缓缓……他才明白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只是小白兔落入蛰伏已久的猎手手心,哪里还有逃脱的可能呢?
此时位于皇城中心,一座静谧幽深的府邸内,来来往往穿行的下人们,全都噤若寒蝉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即使现在已经旭日东升,这座府邸也因为格外压抑的气氛,显得异常寂静阴森,让人望而生畏。
而最中间的主院,厚重的窗帘遮挡住了所有光亮,黄花梨木的桌案上,三角香炉内的烟雾已经燃烧殆尽,只余下一丝残烬。
层层叠叠的白色纱帐内,面色过分白皙的阴郁男子正在沉睡,只是他眉眼紧蹙,额头上还浸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什么可怕的梦境中般,紧绷而又惶恐不安。
突然他猛地睁开双眼,起身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那双深不可测的墨色眼眸内,还残留着一抹血色。
今日难得休沐,已经连轴转多日,他故意将自己累得精疲力尽,结果还是逃不过噩梦的滋扰,惊醒过来。
门外传来贴身侍卫凌野的声音,“大人,可是又做噩梦了?”
“需要给您再点一支安神香吗?”
“不用。”
陆沉舟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撩开纱帐光着脚走到,房间贴着墙壁的博古架处。
他双手轻轻转动上面一个纤薄典雅的白色陶瓷花瓶,下一刻,“轰隆”一声,墙壁上出现一个一人高的暗道。
陆沉舟眼眸深处泛着冰冷阴郁的暗光,他走进去的刹那,暗道两旁的烛火瞬间点燃,倒映出里面灰暗幽深的密室。
而诡异的是,整座阴森可怖的密室内,都被一张张悬挂着的画像铺满了,而那些画像不管变换何种场景,或站、或坐、或骑马、或是睡着……都是同一个没有脸的削瘦身影。
这就是从数年前开始,陆沉舟每每噩梦缠身,就会出现在他梦中,缠绕着他平静内心的身影。
陆沉舟不知道他是谁,所以刚开始只是冷眼旁观,毕竟对于掌管酷吏的大理寺卿来说,梦中的那些酷刑手段他都再熟悉不过。
只觉得那人既然能被上刑,定然是罪有应得。
只是后来梦到的次数多了,他渐渐对梦境中日复一日遭受折磨的身影多了一丝怜悯。
可惜他被隔绝在梦境外,即使拳打脚踢,用尽浑身解数也只能如同幻影般,眼睁睁看着那道削瘦的身影受尽磨难。
后来每每梦醒后,他就将梦中的场景画出来,没想到竟布满了整个密室,可见画中人遭受了多少惨绝人寰的折磨。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梦境中那凄厉的叫喊声仿佛还回荡在耳畔,久久不散,让他本就不平静的内心愈发阴暗暴戾起来。
他青筋凸起的白皙双手轻轻抚摸着身旁一张画像上,滴落下来的一滴血泪,掌心似是瞬间被灼痛了般。
突然梦境中那道模糊的人影渐渐有了轮廓,竟变得清晰起来,陆沉舟的心猛地一沉,脸色煞白如纸,整个人他也如同被抛进无边的冰冷深渊内,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虽然答案呼之欲出,但是他怎么都不敢将容璟和他梦境中,画像上,日日遭受血腥折磨的身影联想到一起。
陆沉舟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眼眶猩红,暴戾如斯,浑身上下散发出浓浓的戾气,不停在密室内暴走,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那样自小金尊玉贵,高高在上到被所有人都捧着、宠着、惯着的人,怎么可能会遭受那样非人的折磨?
以至于最后,他面目狰狞的疯狂撕扯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画像,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历历在目的凄惨场景,如同画像般一起撕毁,再也不能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陆沉舟躺在满地碎屑上,看着纷纷扬扬落下来的纸屑,突然捂着眼,癫狂的大笑起来。
他该高兴的,不是吗?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容璟就如同那夜空中最璀璨夺目的一颗星辰,而他,一个生长在阴暗潮湿腐朽枯木中的低贱之人,就连呼吸都带着卑贱与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