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119章
“陆沉舟?”
墨淮屿垂眸看他,深沉的眸子里藏着疑惑与探究,“这名字好生熟悉。”
“我怎么记得以前总是跟在你身后的一个小跟班,就是姓陆?”
说到这,墨淮屿心中隐隐翻起几丝醋意,“而且有次你为了他,还与李奕和李慎他们闹了别扭。”
记得那段时日,容璟整日带着那个小跟班招摇过市,就连进宫也求得陛下恩准带着他。
这让当时还很宝贝他的李奕和李慎气不过,就授意手下的人为难陆沉舟。
容璟知晓后,觉得他们恃强凌弱,发了好大的火。
墨淮屿性子冷,虽然心中也很吃醋,却不善言辞,只能默默表现,想让容璟看到他的好。
结果没想到竟适得其反,还以为他故意事事压他一头,引得他越来越讨厌自己。
容璟的眼眸深处慢慢凝结起一层冰霜。
前世在大理寺监牢内遭受的那些非人的折磨,此时都似锋利的刀子般,刺得他四肢百骸又隐隐作痛起来。
原来那些深入骨髓的疼痛他并未忘记,也并未愈合,只是被他自欺欺人的深埋了起来,也许在某个特定的时刻,遇到某个特定的时机就会再次席卷而来。
容璟仿佛陷入了回忆中,将他与陆沉舟相识的过程娓娓道来,“是他。”
“陆家也算是京都世家大族之一,但是这一代陆家家主生性风流,府内妻妾成群,庶子庶女更是一大堆。”
“陆沉舟的姨娘是个以色侍人的扬州瘦马,被送进陆家家主后,因为手段了得,极为受宠了一段时间,不过也因此树敌无数。”
“后来他父亲另结新欢,他姨娘不甘寂寞,与府中下人苟且,被当众抓住,他姨娘被他父亲当场鸩杀,他受了惊吓,高烧不退后又他父亲狠心扔在偏僻院子内,任由其自生自灭。”
“等他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后,却自此成了众矢之的。”
“不但常常被他姨娘之前结仇的妻妾和兄弟们打骂凌辱,就连府中下人都能踩他一脚。”
“记得有次我去陆家参加赏花宴时,阴差阳错进了一个偏僻破败的院子,那时的陆沉舟早就被磋磨的不成人样,面黄肌瘦,衣衫破旧。”
“他的兄弟们将他当作狗一样戏耍欺辱。”
“我想着这是陆家家事,本不予理睬,结果他却爬到我的脚边,抓着我的裤腿,拼命哀求我救他一命。”
“我一时心软救下了他,见他在陆家处境艰难,又拜托祖母专门莅临陆家去为他撑腰,后来他的日子才算好过了点。”
“陆沉舟够狠,也会钻营,随着年岁渐长,凭借着心狠手辣的雷霆手段,逐渐成为了陛下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年纪轻轻就爬上了大理寺卿的位置,人称刑狱阎罗。”
墨淮屿的双目骤然一深,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地笑意,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原来你们之间竟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怪不得那时你日日将他带在身边,原来是帮他撑腰啊。”
“可是我刚回京都时,怎么听闻容渊除了与李奕李慎关系颇深以外,与这位大理寺卿也关系匪浅呢?”
“所以容渊就是你们之后反目成仇的原因?”
容璟凉凉勾唇,一语双关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李奕和李慎有可能是因为容渊,夺走了他的气运,所以与容渊纠缠不休。
但陆沉舟站在容渊这一边,更多的是看容璟不顺眼,见不得他好。
前世每次容璟被容渊或者狱卒打得遍体鳞伤时,他都冷眼旁观,但事后又会将他奉若珍宝般,心疼的给他细心上药。
小时候他见过陆沉舟最不堪的一面。
所以陆沉舟就像是在报复似的,乐此不彼的享受着容璟被拉下神坛后,低至尘埃的模样。
记得当时容璟骂他的一句话,他就是纯贱!
墨淮屿再次问道:“既然陆沉舟与容渊关系不错,你怎么确定,就是陆沉舟杀了容渊呢?”
用来囚禁容渊的别院并不在汝阳侯府名下,看守的护卫也都是新面孔,可谓是极为隐秘。
这陆沉舟竟这般神通广大?
不但找到了关押容渊的别院,还干脆利落,心狠手辣的杀了他?
容璟的瞳孔骤然一缩,缓缓吐出一句冷如寒潭水,冰冷刺骨的话,“因为陆沉舟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墨淮屿心底那点轻泛的醋意,顿时烟消云散,微微凝眉,“哦,阿璟为什么这样说?”
容璟从胸腔里滚出一声冷笑,“他纯属于心里阴暗,就想让我跌落下来,被碾压成泥,他好以高高在上的身份来救赎我。”
“就像小时候我帮他那样。”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墨淮屿嘴角噙着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漆黑眸子里熠着光,深邃而又凛然,只觉得这个陆沉舟对容璟不似寻常的喜欢,而是有着某种扭曲的偏执。
这让他的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危机感。
容璟纤长的睫羽颤了颤,意味深长的笑道:“他不是想看我痛苦不堪,不再高高在上吗?”
“或许我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
“不行!”墨淮屿立刻否定,语气急切道:“陆沉舟此人本就心狠手辣,冷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