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115章
“阿凛,你怎么在这里?”
墨淮屿在这里看到傅凛显然有些惊讶,傅凛从墨家军英勇负伤回到京都养伤后,就被宣武帝留在了京郊大营任大统领一职。
曾经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已有三年未见。
“受人之托,帮个小忙。”
傅凛凌厉的眸光扫过一旁,殷切关心着容璟的季澜清身上,眼底的势在必得,稍纵即逝。
墨淮屿看着他犹如狼般侵略性极强的目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鎏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看来,你跟季大哥很熟啊。”
傅凛也没打算相瞒,挑眉说道:“三年前我重伤回京都养伤,陛下派了季大人帮忙医治,这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墨淮屿的眸光似浓稠的黑夜般深沉,定定地落在与季澜清说话的容璟身上,下一刻,突然扶额笑了起来。
傅凛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墨淮屿边笑边摇头,低垂的凤眸中一抹暗色翻涌,“笑我自己,竟然还不如你一个素未谋面的外人知晓的多,好,很好……”
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最后几个字如同呢喃般,缓缓消失在唇齿间,不过却带着明晃晃的咬牙切齿的意味。
熊熊燃烧的火焰倒映在李衍过于苍白的面容上,幽暗深邃的眼眸深处,高兴、激动、失落、怅然的情绪交替浮现,最后都化完大仇得报后的解脱与痛快。
王皇后连带着王家完了,下一个就是肖贵妃和李慎。
大火扑灭后,整座宫殿已经付之一炬,只剩下残垣断壁,宣武帝从暗处慢慢走过来,先是看了一眼李衍,又看向容璟,见他们安全无虞,眼底的担忧才慢慢消散。
他明黄色的龙袍上沾了几根细小的落叶,显然已经站了许久,素来威严的面容上隐含一丝疲惫与悲痛欲绝,望着眼前的狼藉,眸色闪现出淡淡的血雾。
李慎最先发现宣武帝的身影,立刻走上前躬身行礼,“父皇,母后她……随着大皇兄一起葬身火海了。”
其他人也赶紧过来行礼,“陛下。”
李欢颜想到父皇若是知晓,她为了保全自己竟推容璟去送死,定不会饶了她。
所以她忍着泛疼的心口上前,紧紧抓着宣武帝的衣袖,声泪俱下的哭诉道:“父皇,刚才母后疯了。”
“她竟要拉着我们一同为大皇兄陪葬。”
“您不知道儿臣刚才差点吓死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父皇和母妃了呢?”
宣武帝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臂,“好了,父皇知道你受了惊吓,先回你母妃宫里,让太医看看吧。”
李欢颜刚才还惴惴不安的心,霎那间安定下来,她挑衅的瞥了容璟一眼,父皇都说她受了惊吓,所以她六神无主下做错了什么,也很合理吧?
虽说帝王家没有多少真情,更多的是利益纵横,但毕竟是相伴多年的发妻,想到最后竟是以这样决绝的方式阴阳相隔,宣武帝的内心又何尝不悲痛?
但一想到她为了报复他,蓄谋安排了今日之事,想要拉着他的所有子女一起给奕儿陪葬。
宣武帝逐渐掩下眼底的悲痛与怅然,似是极为疲倦了般,叹声道:“传朕旨意,皇后伤心过度加重病情,已与太子一同薨了。”
“王家意图教唆疯后谋害皇子皇女,即刻查抄所有家产,流放岭南。”
“此事就交由庆王你去办理吧。”
“务必要将你母后和大皇兄好好葬入皇陵。”
李慎双手抱拳躬身领命,“是,父皇。”
京都人人皆知肖家与王家同为京都两大百年世家,一直水火不容,父皇却将查抄王家之事交由他去处理,显然是器重他。
这让李慎幽深的眸子里,很快浮漫出一抹不易察觉地得意与倨傲。
李衍从刚才在殿内开始,就一直不动声色地低垂着眉眼,好像一切的一切都与他这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无关一样。
宣武帝走时,李欢颜偷偷看了眼容璟和墨淮屿,赶紧嘶声喊道:“父皇,儿臣跟您”
直到出宫坐上回去的马车,容璟这才迟钝的发现墨淮屿的异样,他偷偷看向他冷峻的下颚,还有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再到他深沉如墨的凤眸。
墨淮屿姿容清绝,平常面对旁人的时候显露出来的模样总是矜贵又凛然,有着很强的隔阂感,此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容璟偷偷看向他眉眼间的锋利感,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屿,你是不是生气了?”
墨淮屿侧眸静静地望着他,他自小性子就沉稳内敛,进退有度,极少动怒,长大后作为掌管数十万兵马的大将军,更是喜怒不形于色。
他也深知容璟自小就骄矜跋扈,恣意妄为,他也心甘情愿的纵着宠着,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那日他宁愿被他欺负的泪眼婆娑,声嘶力竭……他也死死瞒着与李衍合谋的偷梁换柱之事。
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京都人人都说阿璟不学无术,是京都第一纨绔,我从不相信,今日这招偷梁换柱,连我这个日夜相处的未来夫君都瞒得滴水不漏。”
“阿璟果真是好计谋啊!”
容璟见他说话夹根带棒了,摆明了气得不轻,立刻可怜巴巴的抱着人解释道:“不是我要瞒着你。”
“王家眼线众多,你这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势必会被他们暗中紧盯着。”
“反观我,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衍表哥一个身体羸弱,随时能撒手人寰的病秧子,他们肯定会掉以轻心。”
“所以我才没告诉你的。”
随后小声抱怨道:“你都不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
墨淮屿深沉如渊的眸色里,似乎跳动着一簇淡不可见的火苗,“那日你私下答应他的合作,就该知道我不喜欢你有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