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儿闹 - 御猫,你家狐貍又在堂上捣乱了! - 姜里个姜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玩儿闹

玩儿闹

回到开封府时,晨雾还没散。护城河边的柳树上挂着露水,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打在青石板路上洇出星星点点的湿痕。林狐缩在展昭怀里,青灰色的尾巴圈着他的腰,鼻尖在他衣襟上蹭了蹭:“是开封府的味道,有公孙先生药箱里的甘草香。”

展昭推开房门,晨光恰好漫进来,在地板上织出细亮的网。桌上的白瓷瓶里插着半开的茉莉,是他临走前她插的,如今花瓣虽有点蔫,却还留着淡淡的香。“先去洗漱,”他把她放在梳妆台前的软垫上,青灰色的毛沾了点旅途的灰,看着像团蒙尘的玉,“再闹就让赵虎把你扔进浴桶。”

林狐“嗷”了一声,用尾巴尖勾住他的手指晃了晃。她变回人形时,发间还缠着根草屑——定是在回府的路上偷偷滚了麦田。展昭拿起桃木梳,刚碰到她的发尾,就被她反手按住手腕:“我自己来,你去给我找蜜饯,要话梅味的。”

他无奈地摇头,转身去翻柜子。刚拿出蜜饯罐,就听见身后“咚”的一声,回头见她摔在软垫上,青灰色的狐貍尾巴正从裙摆里冒出来,显然是没站稳现了原形。“笨狐貍。”他走过去,伸手把她捞进怀里,指尖触到她耳后细软的绒毛,“就不能安生片刻?”

林狐用脑袋蹭他的掌心,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响。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张龙端着水盆进来,见了缩在展昭怀里的青灰色狐貍,忍不住笑:“林姑娘这是累坏了?昨天在城门口还追着卖糖画的跑呢。”

“要糖画!”林狐突然变回人形,眼睛亮得像沾了露水的星,“要画成狐貍的,青灰色的那种!”

展昭捏了捏她的脸颊:“先洗漱,不然别说糖画,连公孙先生的杏仁酥都没得吃。”他替她拧干帕子,刚要擦她的脸,就被她抢过去,胡乱抹了两把,又往他脸上按了按,印出个淡淡的白印。

“幼稚。”他笑着骂,却没擦掉那印记。窗外的蝉鸣渐渐响起来,阳光爬上窗台,照得她发间的茉莉香愈发清透。林狐靠在他肩头,青灰色的尾巴悄悄缠上他的手臂,像条柔软的绸带:“还是开封府好,不用闻冷梅香,不用追秦慕白,就想天天睡懒觉。”

展昭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闻着她身上混着阳光的草木香,心里比蜜饯还甜。是啊,还是家里好,有她在,有这满室的烟火气,再凶险的案子,再漫长的旅途,都成了值得的奔赴。

午后的日头渐渐斜了,金红的光透过院角的梧桐叶,在青砖地上筛出明明灭灭的光斑。展昭坐在廊下的竹椅上擦剑,巨阙剑的冷光映着他低垂的眼睫,剑穗上的红丝绦垂在膝头,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悠,扫过裤脚上暗绣的云纹。

林狐蹲在不远处的月季花架下,青灰色的尾巴尖在地上扫来扫去,卷起一小撮尘土又散开。她盯着展昭发顶被阳光染成浅金的碎发,耳朵尖微微颤动——方才看见他往剑鞘里塞了块话梅糖,定是想趁她午睡偷偷吃。

一阵风卷着槐花香漫过来,她忽然支棱起耳朵,悄没声息地绕到廊柱后。爪子扒着冰凉的石柱,青灰色的皮毛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只露出双滴溜溜转的眼睛,盯着展昭肩头那片被阳光晒得发亮的布料。

“簌簌——”她猛地扬起尾巴,将怀里揣着的槐花瓣全抖了出去。雪白的花瓣打着旋儿落在展昭的剑穗上,有几片调皮地粘在他的发间,还有一片恰好落在他握着剑的手背上,被他指尖无意识地撚了撚。

“林狐。”他头也没擡,声音里带着笑意,剑脊在阳光下轻轻一弹,震得剑穗上的花瓣簌簌飘落,像场微型的雪。可他刚要擡手拂去发间的花,后腰突然窜过一阵痒意——是她用尾巴尖最软的那一撮毛,轻轻蹭过他束腰的玉带。

“痒……痒死啦!”她故意拖长了调子,趴在他背上晃悠,青灰色的尾巴像条灵活的绸带,在他腰侧绕来绕去,“谁让你藏话梅糖不给我吃?小气鬼!”

展昭反手去捉她,指尖刚触到她毛茸茸的尾巴根,她就“嗖”地滑开,绕到他面前时,手里举着串刚从厨房摘的紫葡萄,水珠还挂在果皮上,被阳光照得像缀了串紫水晶。“想吃不?”她把葡萄举到他鼻尖前,故意让清甜的果香往他鼻子里钻,眼睛弯成了月牙,“求我呀,求我就分你一颗。”

他挑眉起身,衣袍下摆扫过竹椅的竹篾,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刚要伸手去够,她突然“嗷呜”一声缩成狐貍大小,叼着葡萄窜上了月季花架。青灰色的小身子蹲在最高的枝桠上,前爪抱着葡萄串,得意地晃着尾巴尖,还不忘腾出一只爪子,小心翼翼地剥开最紫的那颗,粉红的舌头舔了舔汁水,才小口小口地啃起来,紫色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在灰扑扑的绒毛上晕开小朵小朵的花。

“下来。”展昭站在花架下,仰头看她,指尖在身侧蜷了蜷——方才摸她尾巴时,沾了点她皮毛上的阳光味,暖烘烘的。

林狐偏过头,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突然将葡萄籽“噗”地朝他吐过来。葡萄籽划过一道弧线,正好落在他束发的玉冠上,弹了一下又滚到他肩头。她立刻缩起脖子,耳朵贴在脑袋上,眼睛里却藏不住笑,尾巴在枝桠上轻轻拍打,震得几朵半开的月季落下来,落在他脚边。

展昭摘下玉冠上的葡萄籽,指尖撚着那颗小小的紫珠,突然足尖一点,身形像片叶子般掠过花架,稳稳落在她身旁的枝桠上。林狐吓了一跳,嘴里的葡萄“咚”地砸在青砖地上,沾了点泥土。她刚要窜走,后颈的软毛突然被轻轻按住——那是狐貍最受用的地方,她浑身的毛瞬间就软了,乖乖地趴在枝桠上,尾巴尖委屈地勾了勾,扫落几片月季花瓣。

“还闹么?”他低头看她,指尖顺着她的耳朵往下滑,青灰色的绒毛在指腹下簌簌颤动,像揉着一团被晒暖的云。

林狐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手腕,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小猫在打呼噜。阳光透过月季花瓣的缝隙落在她脸上,给她的小鼻尖镀了层金边,连眼角沾着的一点槐花瓣,都显得格外俏皮。

展昭失笑,伸手将她拢进怀里,转身跃回地面。脚刚落地,怀里的小狐貍突然挣了挣,窜到地上叼起那颗沾了土的葡萄,又颠颠地跑回他脚边,用鼻尖把葡萄拱到他的皂靴前,尾巴尖轻轻扫着他的裤脚,沾了点泥土的小爪子在他鞋面上印了个浅浅的梅花印。

“这是……赔罪?”他弯腰捡起那颗葡萄,指尖触到冰凉的果皮,擡眼时,正看见她仰头望着他,眼睛亮得像盛了揉碎的星光。廊下的竹椅还在轻轻摇晃,剑穗上的红丝绦垂着,阳光漫过他们相视而笑的眉眼,把这寻常的午后,酿得比话梅糖还要甜。

…………

夕阳把院子染成蜜色时,展昭正弯腰捡那串被林狐啃得乱七八糟的葡萄。指腹刚触到沾着她口水的果皮,腕子突然被毛茸茸的东西缠上——是她变回狐貍形态,用尾巴圈住了他的手。

青灰色的小身子贴着他的裤腿蹭来蹭去,鼻尖有意无意地扫过他的手背,带着点潮湿的痒。他低头看她,见她耳朵尖泛着粉,尾巴尖却不安分地卷着他的袖口,把暗纹锦缎勾出几丝褶皱。

“还闹?”他的声音有点哑,伸手想把她抱起来,指尖刚碰到她后颈的软毛,她却突然窜开,往廊下的阴影里跑。青灰色的身影在夕阳里划出道浅弧,像滴入蜜糖的墨,搅得那片暖光都晃了晃。

展昭跟过去时,正看见她蹲在竹椅旁,仰头望着他,眼睛亮得像浸了酒。他刚要说话,她突然人立起来,用前爪轻轻扒住他的衣襟,青灰色的尾巴顺着他的腰侧往上缠,带着点试探的软。

风从院外溜进来,卷着晚桂的甜香扑在两人身上。廊下的灯笼被吹得轻轻摇晃,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映得他下颌线的弧度愈发清晰。林狐的鼻尖蹭过他的喉结,那里的皮肤烫得惊人,她听见他倒吸一口气的轻响,像被火星烫到的纸。

“别闹了。”他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指尖下的皮肤滚烫,隔着薄薄的衣料都能感受到她的颤。可话音刚落,她突然踮起脚,唇擦过他的下颌,像片被风吹落的桂花瓣,轻得几乎没有重量。

展昭的呼吸顿住了。晚桂的甜香突然变得浓稠,混着她身上的草木气,钻进鼻腔时竟带着点微醺的麻。他低头,正看见她眼睫上沾着的金粉似的阳光,和微微发颤的唇,像朵被暮色催开的花。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的一声,敲碎了廊下的寂静。林狐突然缩回手,尾巴慌乱地扫过他的裤腿,转身想跑,却被他一把拽住手腕。他的掌心烫得吓人,指腹用力地碾过她的腕骨,像要在那里烙下印记。

“跑什么?”他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带着点被压抑的哑。夕阳正一点点沉入远处的屋檐,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覆在她身上,像张温柔的网。

林狐没说话,只是擡头望着他,眼睛里的光忽明忽暗,像被风吹动的烛火。晚风吹得灯笼晃得更厉害了,光影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流动,把那片皮肤都染得忽明忽暗,像藏着说不出的心事。

展昭盯着她微颤的唇,喉结滚了滚,终是松开了手。林狐“嗖”地窜到廊柱后,青灰色的尾巴尖从柱后探出来,轻轻扫了扫地面,又飞快地缩了回去,像只受惊的小兽。

他看着那截躲在柱后的尾巴,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点无奈的哑。晚桂的香气还在廊下弥漫,甜得让人心里发紧。他转身拿起靠在竹椅上的剑,剑穗上的红丝绦在暮色里轻轻晃着,像根被拉长的弦。

“回房了。”他说,声音里的哑还没散去。

林狐从柱后探出头,看着他走向正房的背影,青灰色的尾巴尖轻轻晃了晃,沾了点落在地上的桂花瓣。夕阳彻底沉下去了,院子里的光一点点暗下来,只有廊下的灯笼还亮着,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青砖地上交缠又分开,像首没写完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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