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不堪过往

第178章不堪过往

“我这个样子，是连累你了！”季无烨开口说道，想要打破两人之间那无形的窘迫跟道不明的感觉。

此刻的季无烨根本就是无法直视的，那样妖异般柔弱的俊美，沈清姿之前都没有意识到原来季无烨能够如此极端。“你说什么胡话，要不是你，这个时候躺着就是我了！”

“那样也比我强！”季无烨有些自嘲道，他是看到沈清姿一个人照顾他，一个人找吃的，能将自己照顾的那么好。他虽然也能做到，但是这样的沈清姿，真的让他觉得心疼啊！

“别说这些了，昨日我在岛上看了一下，不大，我想此刻，一定有很多人在找我们。”沈清姿说道，她是想着去沙滩上点一堆柴火，那样的浓烟应该能吸引到寻找他们的人。

季无烨看着沈清姿的眼神是有些赞许的，她能逆境中如此的坚强。

“可是昨天那场大雨，我一时之间怕很难找到能够点燃的枯枝。”沈清姿面上有些为难道。

“不急，等中午日头上来，应该会好些，清姿，能说下，你是怎么学会这些的吗？”季无烨背上有伤，是寻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姿态坐着，看着沈清姿说道，他能想到那些事情，但还是想听听沈清姿自己说的，那十年啊，她究竟是怎么过的。

沈清姿一愣，看着季无烨，心里有些柔软起来，这便是在季无烨身边坐下，也是帮他调整好坐姿，才开口说道：“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或许是记忆太过沉痛，不愿想起。那个时候，我跟黄爷爷，叶子他们在一起，每天就是到各家各户去找吃的，有时候乞讨，有时候偷。我们住在最脏最乱的破庙里，这些生活做饭的事情，我当然会的。”沈清姿说的很轻巧，季无烨听着却有些心痛，更多的是自责，他如果能早日找到沈清姿，那些，这些苦他都不会受的。

“清姿，对不起！”季无烨由衷说道。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你终究是找到了我不是吗？”沈清姿是感激季无烨的，如果不是季无烨，那么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父亲是被冤枉的，永远只会活在否认自己的身份，厌恶自己的父亲，也永远不可能有今天的一切。

“我只恨自己找到你太迟，太迟！”季无烨有些懊丧口气说道。

“迟到的总比没到的好吧！”沈清姿轻笑了声，“那些年，算是教会我如何在最贫瘠的日子里活下去！”

季无烨看向沈清姿，因为落下瀑布，因为在山林里走动，也因为照顾她，沈清姿是没有往日的整洁的，但是在他眼里，这般的沈清姿，是最真实自然的美好！“你之前问过我，为什么愿意为你做一切，李将军对我来说，是将我带出地狱的大恩人！”季无烨开口说道。

沈清姿一愣，她能想到，那一定是一段不堪的过往，她伸手握住了季无烨的手，开口道：“不想说，就不说吧！”直面过往的鲜血淋漓，那也是一种惨痛。

“既然你把我当做你的亲人，我怎么能隐瞒自己的过往，虽然，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季无烨面上的神色是有些复杂的，他自然也是担心的，怕沈清姿会因为他的过往而对他嫌弃。但是如果一定要有人来知晓，那个人，他希望只是沈清姿。

沈清姿看见季无烨的眼睛里，他的眼神中是有难以掩藏的伤痛的。她猜测是跟他身上的伤疤有关。他的手，是纤长消瘦的，骨节分明，沈清姿稍稍用力，似乎是在鼓舞季无烨。

“我的容貌曾一段时间，成为我的噩梦，男人长成这个样子，也只是灾难！”季无烨自嘲般说道，“从我被人发现长成这样时，就给全家带来了灭顶之灾，我的父母，只是普通百姓，根本没有办法庇护我。起先是一家青楼的老鸨看中了我的容貌，便是雇了地痞流氓杀害了我的父母，将我绑入了青楼，那个时候，我才十岁！”季无烨的语调有些悠长，那毕竟是很久很久的事情了，他以为自己能够忘记，但是那些记忆已经是刻入骨子里一样，根本就忘不掉的。

“在青楼的那段日子，只是我地狱般的开始，因为年纪小，青楼那边便没有打算将我出售，而是各种调教。而我，是天生的倔骨头，各种打骂对我来说，都是咬牙忍住，是誓死也不从的。在我十二岁那年，被一位有钱有势的老爷看中，花高价将我买了过去，整整两年，我生不如死！十四岁那年，我发狠杀了那老爷，放火烧了他们一家，在逃亡途中，又被人贩子抓了，因为我这张脸，便是男儿身对他们来说也是宝物一样，我像货物一样被转卖到了边关，是李将军救了我，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季无烨说道，他有些奇怪，自己居然能那么平静地说着那段不堪的过往。

沈清姿是用双手握住了季无烨的手，在他俊美不凡，冷峻的外表下，有着那么伤痛的过往。现在的季无烨，虽是伤人，但却是最神秘的，是天下第一的富商。有多少人在仰望他，想结交他。她听着他说的一切，也觉得有些难受，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去安慰他，只能握着他的手。

“你不是要问我是如何发家的吗？”季无烨自嘲般一笑，“那些年岁里，我也是学会了如何贩卖良民，如何经营青楼楚馆，我这双手，也同样的肮脏，同样的卑鄙，我根本不算是什么好人，我一开始，卖的，就是人！”

“季无烨！”沈清姿唤着季无烨的名字，在他脸上，她看到那种厌恶的，自我憎恨的神情，这让她心有些攥紧，很难受。“都过去，那一切都过去了！”她轻声安慰道，握着季无烨的手也紧紧不放开。

季无烨看向沈清姿，没有看到他害怕的鄙夷厌恶，心下是略略放宽。“清姿，其实，我真的不是好人，我伤害过的人也不少。”

“我不想去评论那些事情，我只知道，对我来说，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沈清姿说道，她似乎能理解，季无烨为什么会因为自己父亲对他的援手而愿意为自己付出一切。

“你真的不觉得我肮脏，恶心吗？”季无烨看着沈清姿，有些忐忑问道。

“那些事情不是你的错！”沈清姿看着季无烨说道，“我不会去想你以前怎样，我只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