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强大
“等小宽再恢复几天，我建议你们回去治疗。”三个人沉默一阵，覃凯拍了拍叶承松有些僵直的肩膀，“回去照应的人多，也比这里安全，这几天我让人盯紧这边，你放轻松点，注意身体。”“嗯，我知道了。”叶承松点点头，舒恬担心地看着他额际隐隐的薄汗，知道他又是在强撑着。
“那我先去趟警局那边，之后我们电话联系。”覃凯看这边没什么大问题后，起身告辞。
“好，费心了。”叶承松和舒恬跟着站起，一直把覃凯送上电梯。
电梯门关上，叶承松却依旧站在原地没动，舒恬拉了拉他的手，男人掌心里蹿起的热度令她非常的不安。叶承松压抑地咳了两声，转过头看向舒恬，那脸上的疲惫无所遁形，却被深深地禁锢在习惯性的逞强里。
“小松哥……”
“小松。”
舒恬看着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刚想再安慰他两句，却听到身后传来孙虹的声音。
“妈……”
“阿姨。”
两人转身，孙虹正站在他们身后，叶承松下意识地撑了撑后背，舒恬没有错过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心里不禁一声轻叹。
“小松，我们聊聊。”孙虹的脸上还残留着受惊之后的苍白，她看了眼叶承松，又看向舒恬，略显生硬地说道：“我想和小松单独聊一下。”
“阿姨……”舒恬眼里闪过一抹瑟缩，孙虹的样子实在称不上和善，她在这个时候要和叶承松聊的事，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小松，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孙虹是在告知，而不是在征求同意，所以她没有理会舒恬脸上的任何表情，很快就把视线重新放回到叶承松的身上。
“……好。”
“阿姨，请您先等一下。”
面对这样的孙虹，叶承松没办法拒绝，舒恬是晚辈，也不好肆意干扰，但有些事她还是可以做的，比如说拉住孙虹的手，直直地贴上叶承松的胃腹。
“……？！”
“恬恬……”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叶承松略微退了半步，舒恬狠狠心，没有放开孙虹的手，也没有停下按压的动作，直到孙虹的手结结实实地摁在叶承松胃腹上痉挛的地方几秒种后，她才放开了手，向旁边稍微站了站。
“……”手掌下的剧烈跳突，让孙虹浑身一惊，脱离了舒恬的桎梏后，她赶忙缩回了手，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神色平静的叶承松，这才看清了他的轻颤和额头上的冷汗。
“……”叶承松则显得十分窘迫，那样子就好像说了谎话被当场戳穿的孩子，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阿姨，小松哥，你们聊吧，我先回病房看看阿宽。”舒恬欣慰地笑了笑，然后仿佛没事人一般，转身走向病房。
孙虹并非不爱这个儿子，只不过她太依赖他，把他当成了铜墙铁壁，无所不能，继而常常忽略他的感受和他的需求，这和她的懦弱有关，也和叶承松总是逞强有关。
“安静点的地方，我们可以去……”
“不用了，就坐那边椅子上吧，你都这样了……”
“……好。”
母子俩在就近的椅子上坐下，孙虹原先的气势消弭了大半，脑子里盘旋的话语也变得稀稀拉拉，她的目光忍不住望向叶承松的胃腹间，手心里还残留着刚才可怕的触感。
要说常识还是有的，那种程度的胃痉挛，换做一般人大概疼得根本直不起腰吧。
“是说小宽被袭击的事吗？”叶承松坐在那里，略微有些不自在，他习惯了不喊疼不示弱，这会儿被舒恬一“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是的……本来是的。”听到叶承松提问，孙虹也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挪开了视线看向地上的瓷砖，沉默着发了会儿呆。
【不是第一次了，你一直在忙安然的事，都不管家里的事！】
【有一次小宽被人打了，我让你带他去医院，你说你过不来，因为安然也生病了。】
【上次小宽进看守所，你瞒着我们就算了，听说你也一次都没去看他，就因为安然梦游，你要照顾她？】
【还有今天，如果你没有陪安然去接受什么心理治疗，小宽就不会遇到危险，你爸也就不会受伤！在你心里，到底还是安然更重要，是吧？】
这些她原先想好的话，眼下却实在有点说不出口，叶承松正在承受着病痛，她不好再火上添油，等他身体好点，不那么难受了，再谈这些事吧，她心里想着。
“好不容易救回了小宽，好不容易我们一家子变得越来越好……”她不说话，叶承松却自顾自地开了腔，“差一点，就又什么都没了。”
他的声音沙哑，尾音发颤，所有人都在庆幸灾难已经过去，有惊无险，唯独他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欣慰，只觉得双腿发软，踩不实地面。
“是啊，当时要不是你爸……”孙虹眼眶一红，心里不由又生出几分埋怨，叶承松的身手她是知道的，如果那一刻叶承松也在的话，也许就不会那么惊险，秦志明也不会受伤，流那么多血。
“等小宽再歇两天，伤情更稳定了，你们带他回去，灏然哥已经给他找了很好的医生和复健老师。”叶承松隐了隐眼底的自责，其实根本不必孙虹说，对于没有守护好家人这件事，他的心上已经插了好几把刀子。
“我们？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孙虹一愣，不过很快明白过来，“是因为安然一定要在这里接受治疗吗？”
“我和恬恬也会回去，但还有些事要处理，不知道这两天能不能处理完。”叶承松转过头看向不安的母亲，他知道她依赖他，从他很小的时候，他的生父打骂她而他站出来保护她的时候。
“你弟弟伤成那样，你爸他也受了伤，都这样了，你还不管家里的事，去管别人的事？”孙虹竭力控制了情绪，指责的话还是漫出了口，这些话并不是错的，只不过舒恬不是“别人”。
“不是有你照顾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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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承松没来得及应声，秦志明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耳边，母子二人的画面变成了一家三口，在这个重组的家庭里，父亲渐渐又有了父亲该有的样子。
“爸……”叶承松抬头看向走来的秦志明，有些吃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回病房吧，小宽找你。”秦志明上下看了看他，把他的不适看在眼里，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回病房，然后自己在孙虹旁边坐下来。
“你啊，还嫌儿子的压力不够大啊？你以为他看到我们出事心里好受？”
“我也知道他不好受，但是……”
“且不说儿子喜欢安然，就算没那层喜欢，舒家的事他也不能不管不问，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