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什么感情
虚惊一场，舒恬没事，两个重伤的高中生也被抢救过来，送进急诊留观。伤患的家属们在警察的威慑和劝阻下，渐渐恢复理智，三三两两地离开急诊室，有的陪孩子去警察局，有的回家准备住院的东西，有的继续回去上班……到了最后，也就剩下留观室里照顾重伤患的两三个家长。“那我就回去了。”事端结束，急诊室里恢复正常，舒恬正为难着下面该怎么办，韩琛却先开了口。
“……”舒恬抬了抬头，看到韩琛温和的笑容，其实都到了这个点，不管怎么说都应该邀请人家吃个饭，可等不了多久，叶承松就要去送陈健，她想陪着。
“都还没吃饭吧？一起吃吧。”舒恬迟疑着没有说话，一旁的叶承松倒是开了口，“刚才很谢谢你帮了恬恬。”
“举手之劳，我应该做的，舒医生以前也帮过我。”韩琛笑着垂了垂眼，小赵在边上赶忙跟着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话说到这份上，再拒绝似乎就有点矫情了，“那好吧，随便吃点，填饱肚子就行了。”
“这会儿医院的食堂已经关了，我知道不太远的地方有个饭店不错……”韩琛的点头答应让小赵欢欣鼓舞，忙不迭地推荐心仪的饭店，舒恬没有意见，只是心里惦记着叶承松，这人固执地不肯坐轮椅，难道还要跟他们一起出去吃饭？
“我去换件衣服，你们先过去点菜。”叶承松很快回答了舒恬心里的疑问，说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小赵，麻烦你先带韩医生过去，我也等下过去。”舒恬连着几个发愣，心想这人到底是不把自己当伤患，还是不把她当医生？
“好吧……”小赵偷看了一眼韩琛，看他并没什么不妥的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如此四人分开，小赵和韩琛先走，舒恬憋了一肚子话总算可以说。
“你昨天晚上才缝的伤口，今天就这样逞能是想怎样？”
“之前跟韩医生说我是你男朋友……”叶承松见韩琛走远，紧绷的身子稍许放松，转眸看向舒恬，无奈地笑道：“自己的女朋友被别的男人保护了，我总要有所回应。”
“小松哥……”舒恬心头微顿，换了个角度才想明白叶承松为什么坚持不坐轮椅，以及为什么到现在都强撑着不肯露出病弱的模样。
“其实这几年做武替，大伤小伤都习惯了，身子骨越练越硬实，没那么娇气。”叶承松看到舒恬眼底的担忧，心头不觉漾起暖意，“我只是不能错过送阿健，如果这顿饭吃的时间太长，我可能要提前走。”
“……不行，差点就被你糊弄过去了。”叶承松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好在舒恬有些免疫，说什么娇不娇气，昨晚那一刀又不是什么被磕了碰了的一点皮肉伤，“现在我扶你回病房休息，午饭你不用去，我去一下很快回来。”
“恬恬……”
“感谢韩医生的事我自己做，你存点力气下午用，就这么定了，现在回病房。”
舒恬说完一步上前，拉过叶承松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毫不避讳地伸手环住他的腰背，支撑他的重量。叶承松面颊发烫，抬眼看了看四周，急诊室里还有些医生护士，大约见他穿着病号服，也没太在意舒恬的举动。
“恬恬，我可以自己走……”
“这样说吧，假如受伤的是我，估计你这会儿得抱着我走，是不是？”
“……”
“好了，现在我们能走了吗？”
紧贴着的温软身体让叶承松心口狂跳不已，虽然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要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但胸腔里压抑的感情还是如同沸腾的开水般，灼烫炽烈。脚下的路是怎么走的，腹部的伤口是不是很疼，这些他都顾不上，他不得不用所有精力来强迫自己冷静，冷静地对待这个许久不见的亲密举动，以及这个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女孩……
[承松啊，兄弟这边劝你一句，不中听你也听听。]
[如果真不是自己的，就别等了，你当真以为看着心爱的人穿婚纱嫁给别人就死心了？]
[人死的时候心才会死，知道吗？与其那样，不如早点离开，看看别的地方，也许有更适合你的人。]
住院部一楼的玻璃墙上，倒映出他和舒恬相互偎依的模样，耳边忽地想起王伟的声音，叫他学着放下。这些话是昨天晚上王伟开车载他去社区医院路上说的，王伟还说以后不打算继续做武替，而是回乡下去娶个老婆，接手打理茶园的事。
这样的打算不坏，毕竟两人曾经交过心，知道彼此为什么会做武替，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说明王伟已经彻底放下了刘晓慧，重振旗鼓面对家里的是非对错，开始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叶承松替王伟感到高兴，但自己并没有因此而动摇，他同意只有人死了心才会死的说法，可他求的从来都不是心死，而是一个成全和一个托付。
[你男朋友？之前不是一直说是哥哥，怎么就变成了男朋友？]
[他是对你很好啦，但怎么看都还是觉得你们像家人……]
[哈，舒医生你别介意，我大概是先入为主，先入为主~]
同样看到玻璃墙上倒影的还有舒恬，她是医生，某些特殊情况下也曾经这样扶过病人，但比起那时的一心救人心无旁骛，这时的她，心里可谓五味杂陈。
[安然，我们今天聊聊小松。]
[怎么说呢，你也知道我们家和他们家之间关系比较复杂，你和他虽然没有血缘，但……]
[不过这些我和你爸都不在意，我们只想问你对他有没有感情，不是兄妹之间的，而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
有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男女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哈？老姐你今天吃错药了？竟然大清早的问我这个问题？]
[好好，我说我说。其实最明显的就是一个字‘想’！呐，给你打个比方，我是不会一天二十四小时想着老姐你的，但如果我有女朋友了，那应该会总想着，干什么都会想~]
[难道……老姐你谈恋爱了？终于开窍了？！]
舒憬闹了她一阵子让她很是后悔去问他这个问题，但那个“想”字倒是被她采纳了，让她不由去对照自己会不会一天二十四小时想着叶承松。
答案是……不会。
她平时在医院忙得没空想，看书的时候很投入也不会想，只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会想找他，但常常又因为怕打扰到他，所以只是想想，并不会真的去找……这些是不是说明了她对他其实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她只是在乎他，就像对待家人那样？
[你别太在意阿宽说的那些话，他一向都这样，根本什么都不懂就乱说，我们……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行么？我是说，别因为这件事故意疏远我……]
似乎是这样，可似乎又有些不一样，到底是怎样，她实在有些弄不清。
各自想着心事的两人，一路都沉默着没说什么话，直走到叶承松的病房里，舒恬让他躺下，然后找了医生和护士过来，查看伤口的情况。伤口还是无可避免地有些裂开，缝合边缘渗出血来，所幸情况不是非常严重，医生交代护士做了些处理后重新包扎，舒恬全程站在旁边看着。
“我帮你叫了份外卖粥，店就在医院附近，经常给我们送的，应该很快会到。你睡之前吃点东西，前几天的胃伤还没彻底好，别闹得胃疼。”医生和护士离开，舒恬还“赖着”没走，“要不然我等粥来了再走？”
“你要是再这样等下去，小赵和韩医生那边就太失礼了。”叶承松处理了伤口，重新靠坐起来，“去吧，我保证喝完粥再睡。”
“……除此之外，还要等我来了再去找陈健。”舒恬看了看手表，确实不好再让小赵和韩琛继续等着了，“我保证三点前回来，不耽误。”
“嗯，我等你，有事情我们电话联系。”叶承松点点头，目送舒恬离开病房。
[改天我们聊聊，有关舒医生的事，我想跟你聊一聊。]
病房门关上，叶承松视线半垂，他听舒恬提过韩琛是个很厉害的心理医生，忽然提出要跟他谈舒恬的事，也不知道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