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比任何事都重要
“为什么……咳,没有一开始就找我?我说过,不能让安安遇到任何可能的危险……”风波过后的病房恢复了常日里的安宁,舒灏然靠坐在病床上吊着点滴,病号服的领口处隐约露出绷带的边缘,他的脸色不好,眼神却分外的明亮,不时一两声咳嗽会牵着他向左侧稍许歪斜,汗珠随之在额头上沁出,而后隐没在发丝里,看不分明。
“我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除了舒灏然,病房里还坐着惊慌失措的秦志明,他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不知道出了事,之后孙虹的手机关机联系不上,等他匆匆赶回家,家里只剩下舒灏然派去的人,“之前我看她已经好了,不纠结了,而且‘安居’出事,你和小安都很忙,所以我……”
阴差阳错,秦志明没想到,舒灏然也没想到,孙虹是舒灏然特意调查过的,长久以来温顺体贴的女人,就算嫉妒,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除非……
“咳……但愿小松没事。”
“小松?!难道连小松也……”
舒灏然没有回答秦志明,他也在等消息等答案,包括孙虹的和阿胜哥哥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的天色渐渐黯淡下来,输液袋里的水也渐渐快要没了,舒灏然靠着床头休息,秦志明坐在一旁抱头叹息,消息一直没有来,但夜晚来了。
按响床头的电铃,保镖和护士一起进来,护士替他拔掉了输液针,保镖扶他下床,递了衬衫和西装给他。舒灏然略显吃力地脱掉了病号服,而后穿上衬衫,白色的绷带完全露出来,紧紧绑在他劲瘦的胸腹间,秦志明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医生说:肋骨骨裂,这种情况下难道不应该好好躺着休息,是要去哪里?
“我出去一下,你待在这里。”舒灏然穿好衣服,量体剪裁的挺括西装让他看起来精神了些,但不管怎么说脸色还是很差,“我的人找到孙虹会把她带来这里,你们到时候都不要走,等我回来。”
“……好。”想要问,想要关心,但最终秦志明只是颓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目送舒灏然在保镖的陪同下,离开了病房,独自留下,“阿虹,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但事情已经是这样,他们除了面对,还要想办法解决。
“咳……”
“舒少,今晚的聚会主要都是酒店业的大佬们,其中有好几个受到了这次肖鹏案子的影响,召集人表面上不是‘舒氏’,但司马昭之心已经路人皆知了。”
舒灏然坐在后座,抬着眼看向窗外,保镖在和他说今晚即将面对的情况,但他没有很认真地去听去思考,而是兀自想着其他事。视线在窗外快速后退的景象里迷离,抬手扶上心口,没有心绞痛,老天爷在他重生后给予的这个“烙印”,他曾经感到憎恶和厌烦,直到了现在他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变成了习惯和渴望。
吱!平稳的车子忽然一个急刹,车上所有人都随着惯性向前一个趔趄,舒灏然下意识抬手撑了一把前面的椅背,左边身体立刻传来尖锐的疼痛,让他白了脸的同时,收回了思绪。
“擦!闯什么红灯!”
闯红灯的行人急匆匆走向马路另一边,舒灏然耐着疼痛看过去,那个夜幕下隐约的瘦削背影,像极了他的安安!
“安安……”车子还在开,他却忽然打开了车门,保镖被他吓了一大跳,顾不得还在马路上,赶紧停了车。
“舒少!”幸好后面没有其他车,否则迈腿下车的舒灏然这会儿肯定已经被撞倒,保镖无法理解地阻止他,眼下还是红灯,真搞不懂他往人行横道线上跑是要去哪里,去做什么?!
“……”舒灏然的视线还望着那抹身影,闯红灯的女人已经走到了人行道上,背影变成侧面,显然不是凌慕安。
他的安安不见了,他把安安弄丢了……
“舒少……”保镖循着他的目光,看向人行道上的那个女人,意识到那样的发型和穿衣风格确实和凌慕安有几分相像,但凌慕安怎么可能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如果被救出来,或者逃出来,肯定第一时间和他们联系,回到他们身边了,不是吗?
从没见过这样失魂落魄毫无理智可言的舒灏然,保镖皱起了眉很担心他,担心他根本没办法应付接下来的晚宴,舒易辰的阴狠是明摆着的,这个“邀约”没安好心,舒灏然的状态又是这么差,这样下去……
嘀嘀嘀!
刺耳的喇叭声在耳边响起,后面的车子渐渐多起来,舒灏然睫毛轻颤,扶着左肋咳了几下,收回了飘摇的视线,转身上了车。保镖也跟着上了车,再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坐后面,原本坐在副驾位置的保镖坐在了舒灏然的身旁,舒灏然没有阻止,也没有搭理,继续兀自望着窗外,那苍白的侧脸显得憔悴不堪。
“舒少,估计舒易辰不会让我们陪您进去,到时候……”
所有的担心和叮咛舒灏然仿佛都没有听到,又或者听到了却不在乎,汽车一路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蓄意的伤害在那里等着他,他却只能毫无防备地去承受。
“舒灏然?”
“嗯?是‘安居’的舒灏然?”
“他怎么来了?”
“什么情况?主办方怎么请了他?”
汽车开到会所门口,有服务生过来开门,舒灏然下车走到大门前,递上邀请卡,没有理会被拦在门外的保镖,独自走进了宴会厅。小提琴演奏着舒缓高雅的音乐,闪亮奢华的吊灯照得宴会厅通亮,已经到的人三两成群地站在一起闲聊,听到开门声大多望一眼过去,谁也没想到舒灏然会来,看到他推门进来的时候,都表现得有些惊讶。
“你来了。”白萍就站在门口附近,看到舒灏然后,她和面前的人颔首致歉,然后拖拖然迎过去,面上带着慈爱的笑容。
舒易辰自然不会出现在这里,上次的事件他用“无民事行为能力或者限制民事行为能力的精神病人”为由,逃脱了牢狱之灾,但也不得不待在医院里被限制自由,至少短时间内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公众场合。
“……”舒灏然收起了刚刚在车上的恍惚,瞳光又变得透亮起来,面对眼前的白萍,他回以温煦笑容,然后任她左右,跟她从这里到那里,见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
“我说‘安居’这次怎么能熬的过去,原来心高气傲的舒少还是和‘舒氏’低头了啊,哈哈哈~也是好事,毕竟是一家人,干嘛搞得那么不尴不尬不痛快~”
“灏然,你赵叔叔说的对,这回闹成这样,你也该好好检讨一下自己,呵呵~小孩子嘛,还不懂事,慢慢来,赵总,我敬您。”
……
“舒少,我来敬你,恭喜你们‘安居’转危为安,不过我喝一杯,你得喝两杯,要知道我们跟在后面可受了不少牵连,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
“灏然啊,发什么愣,快点,先赔个不是,然后把酒喝了。”
……
“不是,你和张总一个人喝两杯,没道理跟我们三个也只喝两杯,至少四杯,四杯!酒呢?服务生,拿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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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灏然……”
“别说了,我会喝的,今晚所有你希望我喝的酒,我都会喝。”
……
玻璃杯壁不停地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场晚宴采取了自助餐的形式,舒灏然全程站着,没机会吃任何东西,只是不停被“敬酒”,白萍带着他和每个来宾“赔不是”,要他低头道歉,要他喝酒,想看他烂醉如泥的丑态,想看他喝到胃出血的狼狈!
[我知道应酬在所难免,但你的胃不好,无论如何都请想办法保护一下它,或者你就把它当成我好了~]
安安……
轻柔地勾起唇角,舒灏然再次仰头吞下火辣辣的“毒药”,别人的脸渐渐红了,他的脸却越来越白,白得发青灰色。来之前,他挂了点滴,吃了点东西,同时吃了保护肝脏和肠胃的保健药,虽然知道即使做了这些也抵挡不住这样不要命的喝法,但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毕竟他的胃不是他的安安,他的安安比他的胃要重要得多……
站得太久,左肋那里一开始还会疼,到了后来就再没有任何知觉,白萍带他“见”完了所有人,看他摇摇欲坠根本站不稳的样子,得到了想要的痛快,却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