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最好的圣诞节
“小安你来啦！merrychristmas！”圣诞节当天，凌慕安照常打开舒灏然的家门，脑子里两人温馨看书的画面瞬间秒碎，眼前不大的单室间里，塞了四个人，之前在咖啡店里见过的两个女人在忙着妆扮房间，角落里她不认识的一个外国男人在调整一棵新添的不算很大的圣诞树，而珍穿着围裙应该是在厨房忙着晚饭。
“诶，小安麻烦让一下~”送她回来的阿胜晚她几分钟，捧着大大小小一堆包装精美的礼物成了屋子里的第五个人。
“小安，快来厨房帮忙！”珍见她回来，让她脱了外套放下背包，就拉着她去了厨房，成了屋子里的第六个人。
舒灏然小小的屋子，一下子变得很挤很热闹，凌慕安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充满了圣诞气氛的四周，说好的不过节闷头看书呢？
“哦对，小安，那是乔，你以前没见过，但我跟你提过，还记得吗？”珍拉她进厨房，又探身指了指圣诞树旁的男人，“他是美国人，不过中文也说得很棒。”
“你们真厉害~”凌慕安腼腆地笑了笑，正看到乔站直了朝她点头打招呼。这是她第一次见乔，这个经常出现在珍和舒灏然口中的男人，身量高大且健壮，白皮肤蓝眼睛大鼻子，褐黄色的短发微卷，穿着格子衬衫和破洞的牛仔裤，不修边幅什么的几乎和她想象中完全一样，唯独一点让她有些意外，就是乔戴着眼镜，比她想象中斯文。
“待会儿再打招呼吧，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珍看起来有点手忙脚乱，这头开着烤箱，那头锅里的油已经滋滋冒烟，另外一头的水龙头还开着，“哦天哪，我似乎没办法一下子做这么多食物，该先管哪一个？”
“你先顾油锅吧，我来洗蔬菜。”凌慕安看了看用模具做好的百香果派，给烤箱设定了时间，接着走到水池边捋起了袖子。“这么多蔬菜，都要洗掉？”
“嗯，一部分用来做沙拉，还有一部分给你烧中国菜，灏然和乔都喜欢中国菜，当然除了蔬菜，我还买了鱼、虾和肉。”珍听了凌慕安的意见，把切好的洋葱放进油锅里。
“这么多菜，难道还有很多人要来？”凌慕安大概扫了眼堆在厨房里的菜，估计烧了给十多个人吃都足够。
“没有了，再来人这屋子也塞不下，不过我答应了家里人会带中国菜给他们吃，他们也是中国迷~”珍一边动着铁铲，一边指了指桌角的垒起来的几个密封盒。
“嗯，很高兴他们喜欢中国~”凌慕安听到珍这么说，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啊对了，这是惊喜吗？之前舒灏然说不过圣诞节，现在又这么热闹~”
“是个惊喜哦~”珍呵呵笑起，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到另外一边的台子上继续忙碌。
之后舒灏然回来，凌慕安才知道，这对他来说，也是个惊喜。
“你们……搞什么？”被蒙在鼓里的第二个人，开门抬头，同样遭遇了画面粉碎的心理落差。
“嗨~哪家书店收留你到这么晚？今天圣诞节耶！”阿胜最早迎过来，看到舒灏然手里拎了好几本新买的书打趣道，然后抬手一指，指向了乔，“当当！看看谁来了！”
“乔？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舒灏然微微一愣，随即高兴地笑了起来，他本以为乔还在中国。
“今天下午刚到，听说你不想过节，所以才过来的。”乔推了推眼镜，不显山不露水地一招制胜，让舒灏然毫无退路可言。
“你们这些家伙……”舒灏然笑着垂下眼，扫兴的话吞进肚子里不再说，既然大家都想要热闹地过这个节日，他自然没什么好反对的。
“抱歉让一下，我要把沙拉……诶？你回来了~”
“……”
舒灏然和乔打过招呼，正在门口换鞋脱大衣，阿胜还在跟他说着什么，凌慕安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舒灏然愣了愣，抬起眼望过去，十八岁的女孩带着青涩的甜美笑容，穿着浅粉色的高领毛衣和一件米白色的毛呢无袖连衣裙，又黑又直的长发今天没有像往常那样扎成马尾，而是披落在肩上，勾勒着那些柔顺的线条，除此之外，她今天还化了淡妆，让本就秀美可人的脸蛋更加精巧清丽，明眸善睐，樱唇嫣然，真是……漂亮。
“怎么样，看傻了吧？我之前也这样，没想到是块璞玉啊璞玉，哈哈~”阿胜长臂一伸，勾在舒灏然肩上，小声在他耳边揶揄，看他略微窘迫的模样。
舒灏然没有理他，笑而不语，他家安安是不是美人胚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女为悦己者容，今天这身打扮，本来只是要给他一个人看的，谁知道会忽然来了这么多人。
“开饭咯~灏然家里小，大家挤挤坐~”
“怎么办？这么多菜，根本放不下，要不把茶几搬过来，对对，就这样！”
“不是吧！小安又是你赢？我以为我不会输给你！”
“愿赌服输，表演节目，快快快哈哈~”
“我、我不知道今天会这样……所以礼、礼物只有贺卡……”
“我去！送书！还是经济学书！这样也能追到妹子，舒少我服你，绝对服！”
“再废话，你爸那道‘难题’你自己回去慢慢研究好了。”
“不不不，送书多好，多有文化，送书好，你看小安那么喜欢哈，哈哈……”
以后的每一年圣诞节，凌慕安都会想到这一天。
想到一桌子中西合璧的菜放也放不下，最后什么茶几书桌，只要有台面的都拿来应急；想到一人拉一头的圣诞拉炮，她幸运地赢了每一次，得到了好几个圣诞小礼物和大家的祝福；想到阿胜酒过半巡被罚表演节目，拿了尤克里里出来边弹边唱，帅到没有朋友；想到大家互相赠送圣诞礼物，珍送了手套给她，阿胜送了香水给她，而准备不足的她只有圣诞卡片简直羞到要钻地底；想到舒灏然在众人热切的催促下很随意地拿了一本书送给她，然后受到了所有人的鄙视和埋汰，而等到大家离开，只留下他们俩收拾屋子的时候，他又变戏法似的，从抽屉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圣诞礼物——施华洛世奇的duostar手镯，同时她也满脸绯红地拿出了自己连夜赶织的羊毛围巾……
围巾是温暖的陪伴，而手镯是时刻的思念。
舒灏然帮她带上手镯的时候，什么都没说，但她知道除了思念，这个手镯还带着他温柔的道歉。飞机场那次事件，无论什么原因或者不得不，都在她脱下珠串还给他的那一刻对彼此造成了伤害，所以现在他再次送她手环，弥补之前的遗憾，并且选择了星星这个主题，想要表达的是希望，他的心里有很多美好的希望，但总有些阴影笼罩着，让他没办法很好地表达，可她听得见，听得很清楚，并且想要努力替他完成。
“那我先去洗碗~”
“好，我下楼倒个垃圾。”
门关上的时候，屋子里一静，凌慕安转头看了看，然后继续洗碗。除了水声再无其他，对比着先前的热闹，这会儿的寂寞竟让人有些无法忍耐，凌慕安竭力克制着心底的叫嚣，用使劲洗碗分散注意力，却一次又一次地竖起耳朵，听楼梯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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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拉。
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凌慕安才注意到自己自始至终都在反复洗一个盘子，这让她羞红了脸，赶紧抓了下一个来洗，同时状似无意地问舒灏然外面冷不冷，冷热交替有没有让他感到不舒服。
“还好。”舒灏然轻轻走到她的身后，很自然地拥住了她，“不觉得我来回很快吗？我以为你会有点惊讶。”
“嗯？很快么？为什么我觉得过了好久？”凌慕安难得有些俏皮，却也说的是大实话，这会儿略微后仰了头，然后看到了舒灏然凑近的脸。
“圣诞节快乐，安安~”
“嗯……”
舒灏然低头亲吻她的唇，情到浓时化不开，柔软的吻由浅入深，唇齿相依，渐渐交融，然后……凌慕安摔碎了一个盘子。她就是这么个容易紧张和害羞的傻子，好好的气氛被破坏殆尽，他赶紧拉开她检查有没有被裂开的碎片割伤，之后又赶紧处理碎片，要她远离水池，换他来洗。
凌慕安微微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刚刚那个吻继续下去会如何，但无论如何一定不是她现在这副囧样。
“要不要看书？”等他们同心协力收拾好了屋子，舒灏然这样问她。
“嗯好，我去拿书包……”凌慕安还深陷在懊恼中，听舒灏然这么说，就想着去拿课本，却被他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