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场县试结束
三场县试结束
游余被雷声惊醒,睁眼却没见同屋的哥哥。素日哥哥早起便在案边看书,或写文章,不知今日一早去了哪儿。
院中,雨丝倾洒,游余到里屋给母亲容氏问安。阿桔从外带回了县学的最新布告:因极端气候,县试停考,三日后重启。
事情都如昨夜哥哥卜算。游余松了口气,扶母亲容氏到桌前用早膳,又忍不住问起哥哥游乘的去向。容氏看着阿桔,“乘哥儿是虞次送的吧?他俩去哪儿了?”
阿桔笑道,“知道是知道,但乘哥儿料到余哥儿要问,特意叮嘱,不可说。”
游余转了转眼睛,“哥去千家胡同了,对不?”
阿桔不答,端着空托盘退出了门。
容氏按住游余的手,“坐下陪娘吃完这顿饭,然后乖乖在家等你哥。今日你哥不带你,自有他的用意。”
千家胡同,雨势正大。
游乘撑开油伞,瞧着脚下水洼,一时竟找不到下脚处。虞次从后跑过来,将手中青砖摆放在那水洼中,立刻有了一条通行之路。
虞次走前探路,游乘沿着他的路线,双眼掠过这道两旁的破败屋舍。一场暴雨未歇,失修的宅子已经塌了不少。他很担心,赵决和赵斯的家还在不在。
正想着,前头传来亲切的招揽声,似乎有好心人支起临时雨棚,为遭难的百姓发放热汤药和粥水。
待游乘走近,便认出站在棚下的中年人,“原来又是兄台。”
中年人佩剑,仍一身灰白,见游乘到来,立刻把药包交予身边人,绕到棚外,对游乘拱礼,“见过大公子!”
游乘扶起他,“介舟不知兄台是谁,已被兄台之仁义感动了。”
中年人笑了笑,朗声道:“某乃命生,谷之房牙行的掌柜。”
游乘忙躬身,“命生掌柜!前日您出手救了介舟的朋友,此大恩,无以为报!”
命生摆手,“药石乃是器物,真正救了赵家二弟的,是大公子您啊。”
头顶雨势忽大,游乘拉着命生往雨棚下走。
命生一回头,与熟人虞次撞个对眼。
“你,换主子了?”命生小声嘀咕。
虞次哼了声,“与你何干?”
命生讨了个没趣,不多问,只扔了条干帕给他,“快擦擦水,谁生病你也不能生病啊。”
虞次捏紧那帕子,“怎么?你家尔惑先生对我家乘哥儿有兴趣了?我可警告你!乘哥儿少一根头发,我家大爷和夫人都不会罢休!”
命生愣了下,“兄弟你冷静点?乘哥儿是你家大爷和夫人的心尖宝贝,更是我家先生的心头肉啊!他没事的!绝对没事!”
虞次嘴角一扯,“最好是这样!”
此二人的私语,自是没躲过游乘的敏锐听觉。他走在施药的案台后,看似查看药包,心下却神思万缕。他等命生靠近,一把攥住命生的手腕,疑道,“你究竟是何人?怎会认识我爹娘?”
命生吃疼,眉头微蹙,“某并非歹人,前日,还送过两块及第玉牌给二位公子。”
游乘低头看看腰间的长方玉牌,赶紧捂住。
命生却继续道,“这两块玉牌是在寒山寺求的,不似一般的椭圆形,而是长方形,且没有刻什么‘金榜题名’,而刻了‘乘势而为’、‘游刃有余’。”
都被他说中了,游乘却没松手,仍疑惑,“你家先生与我母亲是何关系?”
命生低头想了想,“算是……朋友?”又让游乘稍等,他进不远处的房牙行后门,取来只食盒。
打开,里面有一盒上京有名的桃花酥,与一枚工艺精巧的团扇,扇面上画着些庭院门栏。
“这是您母亲要找的分店房型图,有劳大公子带回侯府,交予夫人。”
开不足斋分店的计划,游乘在家中听母亲说过,便把这两样东西收下了。
虞次说前面路况不妙,请游乘在雨棚稍候。一盏茶的工夫,虞次探到了赵决家的情形,说:“真是万幸,那一片,只剩他赵家没塌。”
命生感叹道,“好啊!不枉我前日防微杜渐,帮赵家一起加固了院墙。”
游乘扭过头,“命生掌柜也会卜算?”
命生笑道,“某不会!是我家尔惑先生……略懂一点。其实,大公子不必太担心赵决,有某在此,可以暂时护他周全的。”
此话暗藏玄机,游乘看破了便问,“依掌柜之言,赵家兄弟过了这一劫,还有更大的劫难?”
命生抿唇,须臾,道,“那要看大公子求的是什么。如果您想保赵决,一世安康,仅仅是金创药、加固院墙这些,当然不够,大公子需再多费些心力。”
游乘看向手中的桃花酥与团扇,“能不能护住赵家兄弟,和这两样东西有关?”
命生起身拱礼,“有劳大公子,务必交给您母亲!”
回东园,早过了膳食时辰。
容氏亲自去做了一大碗雪菜笋片浇头面,端来,陪着游乘又吃了一点。
游余趴到游乘耳边,“哥,赵决家的宅子没塌吧?他伤怎样?”
游乘淡道,“都无事。不过,儿子此行,帮谷之房牙行的命生掌柜,带了点东西给母亲。”
容氏听言一怔,“嗯?什么?”
“娘,千家胡同的外男给您送礼了!”
游余对容氏嘿嘿一笑,一把薅来游乘手上的食盒,打开一看,登时更傻了眼,“桃花酥?团扇?如此暧昧的礼物……娘啊,您把咱爹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