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1)
拜师(1)
次日,容芝用过早膳,察觉游乘有点发热,只好敲开正院,将孩子交给贞嬷嬷照顾。贞嬷嬷瞧着她,问道:“身子还没复原,媳妇又是去哪儿?”
容芝今日还要见尔惑,查看他许诺的房牙官帖。可她什么也不能说,“要去书局。老周掌柜说,年节前要整理库存。”
贞嬷嬷不多问,只让阿桔好生伺候容芝。
回东园,容芝加了件厚披风,出门前她看见枕边的书局账本,想了想,吩咐阿桔找门房送去钦天监。游怜山的心不在玄学上,碍于皇命必须出工,等他得闲看看账本,也好熬熬时间。
在侯府门前又碰见周氏。
那妇人眼高于顶,见了容芝也像没见。
阿桔气不过,故意扯着嗓子说,“早晨乘哥儿一时口误,将夫人喊做了母亲……”
周氏一听便垮脸,几步追来瞪着阿桔,“小丫头胡说什么?”
正要发作,马车到了。
管家上前给容芝请示,“大夫人,马车暂时只空余一架,请您先用。”
容芝拉住阿桔,笑道,“不必,我看弟妹更着急,让她用吧。”
周氏皱紧的细眉还没松开,疑道:“……大嫂真愿意让给我?”
容芝点头,“一家人分什么你我,你急,自然是你先。”
边说,边亲昵地拍拍她的手背。
周氏却没动,想起什么似的,对容芝说:“长房与二房这场比试,虽是母亲定的,可若大嫂觉得胜算不大,现在退出也未尝不可。如今我再无可能有孕,往后,肯定痛改前非,好好爱护栽培乘哥儿。”
容芝微怔,真不知周氏从何看出她胜算不大,便说:”二弟妹何出此言?”
周氏再走近一步,竟挽起容芝的手臂,“大嫂这两日被书局账目困住,想来也没多余心思放在乘哥儿拜师上了。若大嫂真有难处,放弃了,也情有可原。”
容芝笑道,“咱一大家就靠书局的钱买珠、买糖,看顾书局是我的责任。再说,应下比试的是你大哥,我哪能背叛他?二弟妹,我马车也到了,先走一步。”
说完径直上马车。
阿桔紧随其后,又换上昨天穿的小厮男装,还特意在白脸上抹锅灰。
容芝勾她的鼻子,说:“像。”
马车到不足斋时,门前并无其他车马。
容芝左右瞧了瞧,正怀疑尔惑是否爽约了她,却听有人从对面茶铺跑出来。
“见过夫人!”是一位用剑的侍卫。
阿桔一看就认出那剑士,“夫人,他是寒山寺里那位攀高踩低的!”
那剑士也瞅着阿桔,“这位兄台,我们见过?”
阿桔挺起胸膛,学男子模样,“你不认得我,是你自己眼神不好!”
剑士多看她两眼,转了笑,“原来是那位姑娘。”
又掏出一本房牙官帖给容芝,说:“尔惑先生有事不来了,他命在下在书局等夫人。稍后,您和袁家谈妥之后还来书局找在下。”
容芝听明白,不在乎尔惑来与不来了。
她见了官帖心里就有底,事不宜迟,袁家离书局不远,她们得快些过去,“阿桔?”
身后无人回应。
容芝转头,那姑娘站在剑士面前,正打听人家叫什么。
剑士拱手,介绍自己:“在下叫命生,敢问姑娘?”
谁知阿桔呷了声,“你不用打听我!我打听你,是为我家夫人方便。”
容芝只恨玉不成器,看阿桔朝自己过来,冲叫命生的剑士喊道,“小哥,她叫阿桔。”
剑士愣了瞬,行拱手礼,远远送容芝和阿桔进马车。
过一条街便是袁家。
西面院墙果然还坍塌着,几个懒散的工匠聚在一起闲话,见有陌生马车靠近才散开干活。
门房说,夫人刚去了喜珠。
“喜珠?”阿桔肯定没想到,“原来上京最大的珠宝铺,是袁家的。”
容芝从书中了解得更多,却不能提,“我听大爷说过,其实,喜珠是袁敞新纳妾室的妾资。”
阿桔却更疑惑,“听说这位袁敞先生极善治学,清明廉洁,竟也晚节不保,败在财、色上?”
容芝纠正她,“袁敞四十有余,正妻无子,依律可以纳妾。而那喜珠的婆姨,大抵是被人硬塞上门的……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嘛。”
马车前往喜珠。
阿桔不熟悉男子发髻的绑法,这会已经散了,只好重新绑,“照这么想,这个妾室,不得袁敞先生喜欢,也不得袁夫人喜欢。”
容芝接过她的发带,绑紧些,“谁知道。”
阿桔擡头,“夫人不妨设想,若咱大爷纳了珠宝铺的婆姨为妾,您如何想法?”
“我没想法,”容芝对这话题不感冒,当初她与他离婚时,难道没想过他会另娶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