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仍然喜欢他
第233章仍然喜欢他秋梦寒却不再开口了。
半晌之后，她的声音才幽幽响起来。
“阿穆，那时候……我以为我们都活不了了，才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可如今……你都忘了吧，就当我是个负心薄幸的女子好了。”
她似乎已经尽力让自己显得冷漠，但声音中还是微微带了一些哽咽。
那男子明显也察觉到了。
沈轻岚只听到“砰”的一声，像是有人用拳头狠狠砸了一下墙，她正紧紧贴着墙边，猝不及防之下，往后一退，一颗小石子“骨碌碌”被踢出去很远。
墙后突然一下子寂静下来。
沈轻岚心道不好，提着裙子急急想往屋里跑，却突然眼前一花，一个黑影带着猎猎风声从墙后掠了过来，大手一张，掐住了她的脖子。
墙后秋梦寒急叫了一声“阿穆不要”，便听到轮椅碌碌的声音远去，没多久便在院门口响了起来。
沈轻岚被掐得头晕眼花，拼命拍打着那只钢浇铁铸般的大手，然而并没什么用，掐住她的男人只默默看了她一眼，便转向了秋梦寒过来的方向。
“这，是你家里的人？”他说话仍是带着些口音，但沈轻岚却已经认出了他的来路。
“秋郡主？”她不敢置信地望向秋梦寒：“他是北狄人？你竟跟一个北狄人……”
大齐和北狄如今又起刀兵，两国之间情势紧张，如今在永京城内的任何一个北狄人，都有探子的怀疑，更何况，秋梦寒是从北狄逃出来的，还带着关于北狄的情报，理论上来说，她跟北狄之间应是互相视为仇敌，郡主府周围专门配了一队精锐卫队，便是防止有北狄人泄愤报复，但面前这个北狄男子，却明显跟她关系匪浅。
“不是你想的那样……”秋梦寒有些惊慌：“表嫂，你听我解释……”
又对那男子低声道：“阿穆，还不放人下来！”
男子墨发黑衣，跟夜色几乎融为一体，只看得见一双明亮眼睛灿若星辰，他对秋梦寒显然有些言听计从，听闻此言，立刻毫不犹豫放开了沈轻岚。
“阿穆，你走吧！”秋梦寒几乎带了些哀求：“这里动静太大，想必已引来卫队注意，如今又是多事之秋，你多留一日便多一日的危险，算我求你好不好……”
话音刚落，院外远远果然传来巡逻卫队的声音，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里面似乎有动静，派人去问问郡主那边可有什么问题……”
男子沉默片刻，突然上前握住秋梦寒指尖，极快地在上面一吻：“我明日再来。”
说完又扭头看了看沈轻岚，突然道：“我认得你，你是萧轶的妻子。”
他还想再说什么，但卫队声音已越来越近，秋梦寒已急得快落泪，那男子才深深看了她一眼，无声无息地飞掠而去。
身影刚消失，隔壁便传来敲门的声音：“钱嬷嬷，郡主可无恙？”
秋梦寒定了定神，才提高了声音：“没事，我深夜失眠，在这边陪钺王妃说说话，你们退下吧，别惊扰了她们休息。”
沈轻岚低声道：“你的丫头们……”
秋梦寒也低声：“被他用迷香迷晕了……”
这个“他”字，听来明显与别个不同。
沈轻岚也不说话，只盯着她看。
秋梦寒面上一红，知道事情已经瞒不过她。
“表嫂，我可以解释……”
沈轻岚并不是那种有点怀疑就“我不听我不听”的人，闻言推着她进了屋子，叫早已被惊醒的绣云泡了壶热茶进来，将门关上，才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郡主请讲。”
秋梦寒握了茶盏在手，失神片刻，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叫穆鲁，是北狄十三王子。”
沈轻岚霍然站了起来。
“表嫂别急，我方才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秋梦寒苦笑了一声：“这七年来，我虽深陷北狄，却从未有过通敌的想法，穆鲁虽是王子，但他在北狄的处境，却比我这孤女更为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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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我被北狄人所擒，带回去做了女奴，为避免一些不堪的事情发生，我便假称自己是个游方的医女，并替他们医治了一些伤兵，北狄本是蛮夷之地，一向缺医少药，那些人才对我客气了一些，后来听到我父亲遇难的消息……我便熄了逃跑的心思，一心留在北狄刺探消息，将来好为父亲报仇。”
“……我用了很多年，才得到北狄人的彻底信任，并有机会进入王宫，为后宫妃嫔治病，便是在那时候结识了穆鲁。”
秋梦寒叹了口气：“他虽是王子，地位却如同奴仆，只因他母妃当年在世时，跟北狄王手下一名将军有了私情，还生下私生女……后来那将军带着私生女逃走，他母妃为掩护情郎自尽，他便成了他父王泄愤的对象。”
不知怎的，这故事沈轻岚越听越耳熟。
接下来不用听，沈轻岚也猜到会是什么样一个发展。
一个深陷敌国隐姓埋名的少女，一个身世惨淡人人避之不及的少年，却因缘际会在一个对彼此来说都危机四伏的地方结识，也许最初是因为互相利用，但到最后，都成了互相取暖。
“后来他得知了我真正的身份和想法，却也并没拆穿，甚至冒着生命危险替我遮掩，”秋梦寒垂下眸：“他对北狄王和那地方的深恨，不亚于我。”
沈轻岚想了想：“所以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找你，并不是带着什么任务？”
“他跟我一样是叛逃出来的，哪会有什么任务？”秋梦寒淡淡道：“北狄那边正是多事之秋，原本跟西戎沆瀣一气打算共同对付大齐，偏北狄王又重病，底下两个最有资格继承王位的王子打得不可开交，个个不择手段在大齐搅风搅雨，试图立下大功为自己继位铺砖垫瓦——我便利用了他，让他笼络了母妃曾经所在小部落的人手，带着我一路逃回大齐。”
“利用？”
“是的，”秋梦寒声音很轻：“这些事我都一一禀告给了皇上，只除了关于他的事——我已经辜负过他，只希望他能听我的劝告，远离未来这些战乱，回草原去，像他曾说过的那样生活——骑着马儿去水草丰美的地方放牧牛羊，再娶个漂亮的妻子，生一堆健壮的孩子……”
“但你仍然喜欢他，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