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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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肆野掰着手指数数，“我喜欢疯狂的感觉，喜欢新鲜感，最讨厌一成不变，我还嫉恶如仇，沈舟让你要是打算讨我欢心，光是工资卡可不够，我不缺钱，最好隔一段时间能……”
江肆野斟酌了一下用词，“最好隔一段时间能给我换个嗯……枕边人。”
“一直是一个人，会腻？”
沈舟让问的很认真。
江肆野笑道：“一直是一个人不会腻，但是一直不变会腻，意思就是，你不要一直这样西装革履，当个霸道总裁能指使人很了不起吗，偶尔接地气一点，比如像我一样把肤色晒黑，剪个头发之类的改变一下，行了跟你说也说不明白，带我去a大附近那个房子看看去，缺什么咱们俩好补上。”
江肆野也不知道沈舟让听没听懂他的暗示。
他根本不是想要一个百变的沈舟让，他只是想让沈舟让跳出舒适区，去尝试新的东西，别再动不动软禁他。
*
江肆野复学，第一个周末就请了高熙和白共秋吃饭。
本来也想请沈清迟的，但这家伙就说没空很忙，说他要赚大钱，江肆野只好等下次了。
餐桌上三个人很聊得来，高熙事业蒸蒸日上，说他这几年来一直干什么干什么，滔滔不绝，什么爱情事业双丰收。江肆野和白共秋就静静地听着，等高熙好不容易讲完了他的发家史，江肆野转头问白共秋，“工作怎么样。”
“设计师，老本行，”白共秋笑笑，看向江肆野，“你这几年怎么样，当时可把我急坏了，以为你，嗯，以为你被沈舟让抓起来了，后来还是高熙告诉我你走了，我这才安心。”
“嗐，事发突然，我都措手不及，对不住了哈好兄弟，我敬你一杯，当赔罪了，”江肆野举杯一饮而尽，白共秋也喝光了杯里的酒，江肆野忙给他满上。
“我本来想往南去的，但是吧，不是说了嘛事发突然，我也没想到那趟车的终点站是西北小县城，我在那溜达了两个月，后来在一个小城落脚，这三年就这么过来了。”
江肆野又喝了杯酒，“说多了都是泪啊，你们俩谁能想象，我将近三年没碰手机，就更别提玩游戏了，那之前我都手机不离手，还有花钱，我都花现金哈哈哈。”
白共秋也没想到江肆野过的是这种生活，叹了口气。
“那你还走吗。”
“本来想走，但我爹他这身体也不如从前了，我只想好好陪我爹，还能走去哪儿，认命了，”江肆野笑了笑，特别苦涩。
“嗯，就这样吧，认命了，三年都没能消磨掉他的感情，我估计，我要是走十年也没啥用，嗯，就这样挺好的，过一天算一天，我就试着去好好相处，去好好接纳。”
江肆野冲着两人笑了笑，举起了酒杯。
“干一杯，等我毕业了，还得仰仗你们俩的关系呢。”
三人喝的都有点多了，沈舟让来接江肆野的时候，江肆野还扒着桌子问高熙怎么回去，
高熙拍了拍白共秋，含糊不清道：“小羡来接我，你不，你不用担心，他，我也给捎回去。”
江肆野点了点头，脚步浮虚，半个身子都靠在了沈舟让身上，被他扶了出去。
车里，沈舟让侧过身来给江肆野系安全带，脸就被江肆野给捧住了，他擡眸看着江肆野，啄了一下他的唇，“你喝酒了能让我来接你，我很高兴，小野。”
江肆野小脸红扑扑的，他歪头看着沈舟让，突然就想破罐子破摔了。
“因为，我认命了啊，”江肆野觉得好憋屈，借着酒劲儿把想说的话都给说出来了。
“沈舟让。”
“嗯？”
“你怎么就只要我呢，为什么呢，为什么想让我陪着你啊，总得给我个理由啊，你知不知道这三年，我过得，我，我，我啥也不是，不对，不能说啥也不是，至少我想明白了，活通透了。”
“不就是活着嘛，怎么活不是活啊，我跟你说，我可牛/逼了，那年下了那么大的雪，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背着麦子他爹去医院，原来，原来一个人可以孤零零的守着厂子几十年，原来感情在人命面前一文不值，原来，我之前生在福中不知福，我真是个煞/笔。”
“我一开始去西北，心惊胆战的，生怕你找到我，我没手机，没电话号码，我碰了三年的人民币，我，我那么长时间都没玩游戏，”江肆野说着说着，除了脸，眼睛也红了。
沈舟让眼睛也红了。
“我每天可以做可多事了，每天修完车，干完活，我就，我可牛/逼了，我会做饭，会剪头发，会修房子，我还会种地，还会收庄稼——”
江肆野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的，捂着腹部弯下了腰。
沈舟让忙道：“胃疼？”
江肆野摇了摇头。
“三年了，你还喜欢我，你也牛/逼沈舟让。”
江肆野笑了笑，擡头直视着沈舟让，看了好半天才勉强聚焦，“我本来想回来看看就走的，但是我爹都那样子了，我还怎么走啊，我只想陪他，沈舟让，我真认命了，我不走了，哪也不去，你不是喜欢我吗，我就站在这儿让你喜欢，我好累啊，我哪也不去了，你想跟我在一起，我就跟你在一起，等你什么时候腻歪了给我甩了。”
这回换沈舟让摇头，他轻声道：“情话和誓言我就不说了，没有用，不过小野，我要告诉你，我永远不会跟你分开，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除非我死了，要是真有那么一天，那只能怪我命短，无法跟你白头偕老。”
“我不听漂亮话。”
“这不是漂亮话，我是在通知你，小野永远，也别想离开我。”
胃很难受，江肆野出了很多汗，竟然出奇的听懂了沈舟让的话。
他擡手扇了沈舟让一巴掌，骂道：“疯子。”
江肆野最终还是去了医院，打完吊瓶跟沈舟让回到家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比较失落。
他躺在床上缩成一团，沈舟让去揉他的脑袋。
“我去给你煮点粥。”
江肆野点了点头。
他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空腹喝了点酒，怎么就进医院了，而且当时在车里，他借着酒劲儿说出了憋了三年的话，还有点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