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五
小小的白宇抿抿唇,他肿成眯眯眼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他还不太明白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意思,但是本能的可以意识到面前的女人非常讨厌他这个从天而降的哥哥,其实平心而论,比起以后再也看不到这个可以尽情欺负的男孩,还不如让他在这里呆下去。 他家又不是缺口粮食。
再说也的确是他先动手的,更何况还有两个人的约定,他可不想被同班的小孩们嘲笑,毕竟他还约好了他们班最漂亮的晴晴去一起吃麦当劳。晚上还要在沙堆上当爸爸,要是她知道了,肯定也嘲笑自己是个胆小鬼还说话不算话。
想到这里,白宇脸一横,看着母亲越来越冷漠的脸咽了咽口水,他抿抿嘴角,小声道:“妈妈,是我自己摔得,白皓没有推我,也没有打我。”
女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指下不自觉的用力,白宇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开来,他宁这脸,“妈妈,你弄疼我了……”他一只手掰开她抓住他的手,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她的手,因为女人的指甲太长,几乎要陷在自己的肉里。他一使劲使劲的便推开了女人。
抬起眼看到女人阴沉的脸,有些害怕的往后面退了退,本来就肿胀得脸看起来更加的丑陋了,他嗫嚅着唇,看着自己阴沉的母亲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但是还是紧紧记着两个人的约定,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很久后或者只是几分钟,女人半蹲着的身子站了起来,她站起来回头看着那个脸颊肿的老高的少年,似在刚刚才知道他的脸是这么的惨不忍睹。
这个时候仆人踏进来,身后跟着急匆匆赶过来的医生,医生拿着医药箱擦着脸上因为刚才匆忙而渗出的细密汗珠,看到面前的女人笑容可掬,“夫人,我来了。”
女人飘了他一眼,“看一下少爷脸上的伤。”
“好的。”老医生把医药箱放好,正准备入手准备,拿起棉签的时候愣住了,他能看到的患者有两位,小少爷和新来的大少爷,他们两个人脸上都布满了伤痕,白皙的脸上红肿一片才看起来可怕又残忍。
他有些欲言又止,看着面前冷这俩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想要问一下到底先治哪一个,但是本心又阻止了自己这样不合适的问法,尤其是在孩子面前,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多想,万一伤害到他们让他们误会了就不好了。
这样想着,老先生顿了顿,轻轻朝离得最远的少年招了招手,谁知道少年并没有看到,他低着头,长长的发丝遮住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他没有反应,老医生越发担心了,他想走过去,但是自己的医药箱又放在这里比较好用,顿了顿,他还是道了声,“大少爷,能不能往这边走走,我给你看一下脸。”
白皓没反应,他抿着唇,感觉脸颊还是火辣辣的疼。只顾着低头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幕一幕,虽然他的确是知道自己算是个外人,但是在内心里还是很期望自己融入里面的,他的亲生母亲对他并不是太好。
每天漂漂亮亮的出门,开开心心的挎着包打扮的像是个刚出大学的清纯貌美的女大学生,其实也有这个年龄,毕竟她十八岁就做了别人的女人情妇,因为姓白的钱给的多就“不小心”怀了白皓。
白皓这个名字还是白皓在读书的时候自己选择,的名字,这个所谓的母亲连名字都没有给他起过。
她生了白皓也是因为这个孩子可以让她过上阔太太的生活,谁知道自己会先得了艾滋病呢,在日复一日的在酒吧摇头晃脑,跟着不同的男人滚上床,用自己出色的美貌拿的钱继续去浪,然后再某次醒过来,发现自己被传染了艾滋。
还没有坐上阔太太的梦就这么破灭了。
但是她是一个很有骨气很有自尊的女人,就算死也不能待在充满消毒水的地方失去自己好看的长发,也不能日复一日的看着自己越来越丑,所以她出去的频率越发的高,甚至还会带别人回来,毫不顾忌自己几岁的孩子。
她可能是不知道孩子要怎么养,也可能觉得几岁的孩子根本无所谓,所以毫不顾忌。
因为自己的病,讲计划提前了好多,直接打给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男人,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当年含泪生下他,就是因为对男人的情深不悔。
本来就是为了让白皓先养在自己这里,等长大了之后就让他去争夺家产,毕竟他是长子,她把避孕套戳几个洞的时候可是提前让人去打听过了,自己现在钓的男人可真的只是取了个老婆,还没有生孩子。
这个时候她就只道自己的机会来了,男人果然非常心软非常激动,当然是在确认了dna之后才愿意接纳他回去。
在男人出现之前,女人已经给少年洗好了,穿着从来都没有穿过的衣服,吃着从来都没有吃过的食物,然后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温暖笑容,揉揉他的脑袋,告诉他等下见了爸爸要开心点。
爸爸?
那是白皓第一次接触这个字。
即使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能敏感的感觉到就是因为这个人自己从来都不愿意多搭理自己的母亲会对自己这么好。
所以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白皓第一次朝别人伸出了手,非常乖巧的回答着母亲教给他的话,哄得男人心花怒放,当场就要带他回去。
女人自然非常开心,自古以来小三不少,但是能够上位的却是不多,女人这样想着,似乎是连自己的病都不重要了。
她美滋滋的看着自己的所谓的孩子,心里非常开心,这真是她这一生中做的最正确的事情了。
生下白皓。
这个孩子会带她走上人生巅峰,一想到自己当上了白太太就开心的不成自我。
然后就在她要成功踏入白家的前一晚,这个女人,死了。
这个美丽的,不要脸的女人就这样死了,不是因为艾滋病忽然发作,而是被当地的小混混拉入巷子里,被陶腾了很长时间,用了各种羞耻的不是人的做法,但是这对于一个根本没有羞耻心的女人来说不算什么。
就当睡了几个男人呗。
她是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就放弃自己即将到来的幸福生活,这么多钱甚至还可以让她去国外接受治疗,只要有钱,她应该是可以治好自己,让自己美丽的人生继续扬帆起航。
但是她被做完之后,慢吞吞的走到马路中间,晕了过去。嘴角还留着小混混逼她喝进去的东西,是那些东西要了她的命。
只是算成了车祸而已。
穿红灯的车祸,已经不是一辆两辆了。
这个前半生一直都任由自己放荡的女人,这个过得自以为潇洒的女人,这个一年四季里几乎都在凭心情过得女人,就这么死了。
在自己马上就要够到幸福大门的时候,伸出去的手被一脚踩碎,除了她留在世界上流着她血液的孩子,这个女人什么都没有留下。
尸骨无存。
她没有父母,听说是早早被卖了出来。
也没有人为她收尸,因为她的男人都是一夜情,更别说姓白的那个男人,他甚至都不知道女人死了,倒是因为刚刚刷卡花了二十万而皱眉。
但是有一个不愿意留名的女士,给这个贱女人收了尸,还买下了一个墓地安葬。
那个女士就是白先生的正室,白太太。就是因为这件事,白先生本来想把白皓带回去的愿望拖了几年,因为自己刚娶得老婆没有计较自己有着情人的事情还愿意为她收尸,自己便不能再这样不给她面子。
起码再等几年。
这么一等,便是六年。
小小的少年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死了,他跟着爸爸的安排走,去了一所学校,住在一个公寓里,三餐全部有人送来,他慢慢的有了朋友,有了自己的新衣服,有了自己的零花钱。
以前的那种厌恶的眼神再也没有看到过。
但是那个女人他再也没有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