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
梁成修一贯温柔从容的模样在此刻变得略显狼狈,却一如既往地让他不自觉地心安。
“梁成修……”
路余连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听不清了,却还是强撑着叫了他一声。
梁成修在踹开车门时就一个箭步冲到了车上,动作迅速地把陡然脱力的青年扶了起来,紧紧抱在了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路余有些无奈地弯了弯唇角,他耳朵里的杂音太响,听不清梁成修在说什么,但从他抱着自己的力度也能感受得到他的后怕。
强撑着最后一点清明,路余摸索着把手机塞到他怀里,声音细若蚊呐:“录音……”
梁成修抱着他,从他手里接过那只陌生的手机收好,点头连声道:“好我知道。我们先去医院。”
说着就带着人往车外走。
蒋霏在见到梁成修破车而入时就心头一凉,知道自己完蛋了,趁着他们交谈的间隙小心翼翼地想偷偷逃出车外。但刚刚被勒着脖颈强行缺氧太久,现在哪怕恢复了呼吸,早已发软的双腿却撑不起一点力气。她才狼狈地爬出半米,眼前的路就被人毫不留情地挡住了。
见状,蒋霏立刻扑倒在地,毫不犹豫地朝着梁成修哐哐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哭求道:“梁总,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有人只是我!我是被人指使的啊!我有证据!”
梁成修没搭理她,低头搀扶着路余,路余摆了摆手,刚想摇摇头,但还没开口,眼前就猛地一黑,再次晕了过去,直接倒进了梁成修的怀里。
梁成修眼疾手快地把人打横抱起,脸色阴沉得可怕,冷冷剜了眼匍匐在地上的蒋霏后,大步下了车。
等他把路余在副驾驶上安置好后,慢他一步的助理和保镖也终于开车到达。梁成修直接把那辆面包车,连带着车上的蒋霏都丢给了助理,临走前只丢下一句话。
“先带走,别死了就行。”
接着便开着车再次飞驰而去。留下助理一脸头痛地吩咐着保镖把车上的蒋霏绑下来丢到自己车上。
……
梁成修没有丝毫犹豫地把路余送进了恒圣医院,寸步不离地陪着已经昏迷的路余做完检查后,又开特权直接把人安排进了只有梁家人才能入住的特级病房。
在等报告单的同时,特级病房里的护士正再给路余身上的伤口消毒上药。
他的唇瓣和嘴角有许多道细小的擦伤和划伤,伤口里还粘上了胶带上的粘剂。身上也有多出摔伤和磕碰伤,后脑勺上还有不太明显的砸伤。
万幸在做过全身体检,拍了片后,确认没有颅内出血,也没有出现其他不可逆的损伤,身上的这些伤只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就能够慢慢恢复。
梁成修勉强安下心,却依然守在病房里,一步都不肯离开。
等到晏朝羽收到医院通知赶到病房时,看到的就是梁成修接过护士手上的药水,弯腰仔细给路余一遍遍上药的模样。
看着白天还精致的像个瓷娃娃一样的小外甥不过几个小时就脸色苍白地静静躺在了病床上。晏朝羽又心疼自责又控制不住地迁怒。
一直等到梁成修上完药,才压着声把人叫出了病房。
一出病房,看着梁成修自觉地带上门,晏朝羽冷眼看着他:“梁总,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不起晏叔叔,是我没保护好他。”
梁成修已经基本确定了蒋霏背后的人就是他垂死挣扎的那位小叔,其中也绝对少不了远在国外的申总的手笔。因此毫不犹豫地收下了晏朝羽的斥责和怒气,态度诚恳又谦卑:“我会彻查这件事,绝对不会放过伤害路余的人。”
晏朝羽一时哑然。
真要算起来,小余其实是被他意外带出去的,如果不是他没看好,让有心之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绑走,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样。
要论责任,他也该对这件事负责。沉默了一会后,晏朝羽缓缓吐出口浊气:“抱歉,是我过激了。”
“小余出事也有我的问题,不该只怪你。”
梁成修沉默着没有吭声。晏朝羽是路余的舅舅,也是他的长辈,这种时候,他如果出声,才是真的让晏朝羽下不来台。
晏朝羽冷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后,才扭过头道:“你和小余的事,我和你廖叔能看出来,梁家那群人精要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之前我不想说什么……但现在你也看到了,如果你没法处理好梁氏,梁家不可能就这么接受一个男人成为未来董事长的另一半。”
“我们晏家也绝对不会看着自己的孩子委屈求全去你梁家受罪。如果你还没做好准备趁早清理好你家那些破事,就趁早滚蛋。”
梁成修颔首:“我知道。”
见他不像是全无准备的样子,晏朝羽心口堵着的那口气才勉强顺了下去,警告他:“下不为例。”
随即担心问道:“医生怎么说,怎么这么久还没醒?”
梁成修:“医生说点滴药水里有安眠成分,大概要晚上才能醒。”
“行。”晏朝羽点点头,“那你先去忙吧,小余这边我来就好。”
梁成修却没离开,跟着晏朝羽进了病房后,看着静静躺着的路余,轻声道:“等他醒了我再走。”
晏朝羽挥了挥手,随他去了。
医院都是他梁家的,梁成修真非要留在这,他也没法赶人出去。
晏朝羽一直在病房留到晚上八点,才被梁成修和廖祁一块劝了回去。他回国前才受过伤,虽然已经不影响行动了,但廖祁还是每天盯着他吃药休息,生怕落下一丁点后遗症。
梁成修一直守到半夜一点,却迟迟不见路余睁眼,心里不安到极点,于是重新叫来了医生。
医生看了检查报告单后,又仔细观察了路余的生理体征,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排除了外伤原因后,梁成修干脆让人请了位老中医过来。
老中医胡子花白,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还蒙着层更深露重的雾气。骂骂咧咧地被助理请进病房,在看到床上躺着的路余后,面色一下就凝重了起来。
眨眼间就从一个脾气暴躁的小老头变成了气质深不可测的专业医生。
梁成修担心不已,但待人处事的礼节却半点没有落下,和老中医打了招呼后,又让人搬了椅子来,认真等待着老中医的检查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