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意
他不愿意
“都发什么呆呢,快喝快喝,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人凑齐的。”
贺子杰开酒给在座几人都倒了一杯,轮到路余时,梁成修伸手挡了一下:“他不喝,我点了橙汁。”
“啧,有对象了就是不一样。”贺子杰听他这么说,也就收回了拎着酒瓶的手。
酒吧里闪着彩灯,五颜六色的光在舞台顶端不断变化。最角落处的卡座和外侧做了巧妙的隔断,既不会被打扰,又能欣赏到台上乐队的表演。
路余捧着橙汁和挨个举杯的严玉堂、贺子杰碰了杯,四个人喝完一轮下来,贺子杰抱了一小篮薯片倚在卡座上咔吱咔吱地咬。
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吃,梁成修带着手套在剥虾,路余正研究舞台边靠墙摆着的一把孤零零的吉他,忽然一只手举着什么伸到了嘴边。路余想也不想就张口咬走,小龙虾肉鲜嫩入味,裹着浓郁汤汁在口腔瞬间炸开,路余眯了眯眼,收回视线往梁成修那边歪了歪:“还要。”
梁成修嗯了声,手上已经剥好了第二只喂给他。
贺子杰一边嚼着薯片,一边看着这两人的互动,摇摇头用胳膊杵了下坐在边上的严玉堂:“单身狗感觉受到一万吨暴击。”
严玉堂不置可否:“你才发现?”
两人的调侃半点没收着声,梁成修手上剥着虾,撩起眼皮看他们一眼,冷笑一声:“受不了就找对象去,打扰我们二人世界你还有理了。”
“那还是算了。”贺子杰也抓了双一次性手套/戴上,三下五除二剥干净了一只小龙虾,扔进嘴里,“真香……我爱单身单身爱我,谈恋爱什么的不适合我。”
“再说又不是就我一条单身狗,还有严严和我相依为命。”贺子杰喝了口啤酒,把手上刚剥出来的龙虾尾当做手木仓对准了坐在他对面的梁成修,“你才是那个异类!”随即一口咬掉了虾肉,又用胳膊去推边上的人,“是吧严严?”
严玉堂拿着瓶罐装啤酒,一口接一口地喝,收了收胳膊躲开他的招呼:“谁说我不谈了。”
“不是吧?”贺子杰惊得刚拎起的一只虾都掉回了碗里,“你也脱单了?”
“没有。”
路余眨了眨眼睛,问他:“是有喜欢的人了么?”
严玉堂往后一靠,点点头,嗯了一声。
梁成修挑了挑眉,打趣他:“那就是还在追求阶段。谁啊,竟然能让我们严家小少爷吃这种苦?”
“就是!这要是让你哥知道了……啧啧啧。”贺子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严玉堂眼神一黯,垂着眼皮看手里的啤酒瓶。仰头狠狠灌了一大口。
“他?”严玉堂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我们大吵一架,他把自己关进书房里了。”
“我靠?”贺子杰震惊,“不是吧,你都23了,早到法定结婚年龄了,你哥还不让你谈恋爱。”
严玉堂看着手里的易拉罐,哪怕酒吧里开着空调,冷藏过的啤酒依然会慢慢升温,罐身上布满了水珠,不住地往下落。
像他那天脱口而出的问题,和怎么都止不住的眼泪。
他仰头把最后一口酒喝尽,手里的易拉罐“嘎吱”一声被捏扁。
“不是他不让我谈,是他不愿意。”
贺子杰没听懂,眉头皱得死紧:“这有什么不一样的?不还是他拦着你谈恋爱吗?”
路余全程自己都没怎么动过手,梁成修把他喂得甚至有点撑,摇摇头拒绝了递过来的小南瓜饼,梁成修直接丢进了自己嘴里。
严玉堂的心情显而易见地低落下去,路余捧着橙汁,没忍住扯了扯梁成修的袖口。
梁成修这才开了口:“你真的想好了么?”
从严玉堂刚才说自己和严玉谦吵了一架起,他就隐约猜到了。严玉堂后来的回答,无疑又给他心里的猜测添了几分肯定。
“想什么?不是,你俩在打什么哑谜?为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呢?”贺子杰朝路余投去求助的视线。
然而路余其实也没听懂,拽了拽梁成修的袖口,梁成修当即举手作投降状,擡了擡下巴示意贺子杰自己去问严玉堂:“这件事情,由我说不合适。”
随即往后靠了靠,摘了手套反手握住了路余。
角落里光线昏暗,两个人坐的近,又都穿着短袖,手臂紧紧贴着手臂,温度在悄然间攀高。
手腕被捉住,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而易举地将他的小臂握进掌心,另一只手像是浑然不觉般沿着微凉的肌肤逐渐滑向末端。
温热的指尖落在掌心,一笔一划都慢条斯理,激起细微的电流,不断刺激着感官。
路余慌乱地垂下眼,却没收回手,任由梁成修在他掌心写下一个接一个字形。
直到最后一笔结束,梁成修仿若意犹未尽般在他掌心点了点,这才松手改成了十指相扣。
可是……
砰砰乱跳的心脏终于缓缓归于平静,路余回忆着他写下的字,眼底浮出一抹疑惑……
户口本?
这和严玉堂谈恋爱有什么关系?
贺子杰不小心瞥到发小的小动作,当即一副没脸看的表情扭过头开了瓶酒。喝了几口看这人终于安分下来了,这才摇了摇头笑骂道:“啧,见色忘友!”
“严严,咱们仨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的,梁成修自己都猜到了,你就直说呗,我是真想不到。”贺子杰只好重新把视线转到了严玉堂身上,擡手指着对面两人控诉,“这俩是一家的,欺负我一条刚回家的单身狗!”
路余脑中灵光一闪,忽然睁大了眼,猛地转头看向了梁成修。
不会吧……
梁成修像是能听到他心里声音一样,见他突然反应过来,也只是捏了捏他的虎口。
那边贺子杰还在追问,严玉堂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在场的几人,猛喝了几口酒后,看了眼贺子杰:“先说好,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吓死了我概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