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无声的裂缝

第八十二章无声的裂缝

冬末。

大雪封门。

风声在窗外咆哮着，像无形的兽群在黑夜中肆虐。

温宅灯光温暖，却掩盖不住空气里沉甸甸的冷意。

客厅里，壁炉火苗跳跃，映出几道低垂的身影。

顾彻坐在沙发正中央，摊开笔记本。

温思尧、温庭深、温奕泽分散围坐，每个人的眉心都压着沉重的褶皱。

顾彻敲了敲桌面，开门见山：

“他的程序化加剧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像医生在陈述一个不可逆的病灶。

温思尧先反应过来，声音沙哑得厉害：

“……不是之前就有点儿吗？怎么叫加剧？”

顾彻推过数据表格，指尖敲击着重点区域：

“从两周前开始，温之遥的情绪响应幅度大幅下降，情感波动曲线趋近平直。”

“换句话说——他的所有情绪反应，都在向‘标准模板’收敛。”

温奕泽皱着眉，不服气地辩解：

“可他还会笑啊，还会说谢谢、会关心我们……”

顾彻擡眼，眼神平静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是。他在笑。但那只是程序化反馈，不是情绪驱动。”

“他在精准地、机械地，完成‘该笑’的任务。”

桌面一阵死寂。

温庭深缓缓捏紧拳头，指节泛白，低声问：

“继续下去，会怎么样？”

顾彻顿了顿，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些：

“要么，彻底格式化，成为只剩功能反应的空壳。”

“要么，在超负荷自控中，彻底崩溃。”

火光映得每个人的脸色惨白。

晚饭时，风雪更盛。

温之遥坐在餐桌一角，穿着深灰色毛衣，怀里窝着影子。

餐盘摆放得整整齐齐，连筷子与盘沿的距离都分毫不差。

他一口饭咀嚼十下，咽下，再取下一口。

每个动作流畅得像精密机械，精准、无误。

温思尧故意推翻了水杯。

滚烫的热水溅到桌面，流了一地。

沈兰芝急忙起身，温庭深眉头一皱，所有人本能地紧张。

只有温之遥。

他微微偏头，目光落在水迹上，声音平稳、温柔得近乎诡异：

“小心烫。”

然后，若无其事地用纸巾一片一片擦拭干净。

动作干净、迅速，没有一丝多余情绪。

没有皱眉。

没有吃惊。

没有慌乱。

仿佛面对的，只是一张需要打扫的桌布。

温思尧的指尖在桌下绞紧。

温庭深下意识别过脸，不让人看到眼里的红。

晚饭后。

温奕泽递给哥哥一只坏掉的手表，故作轻松：

“哥，新开发的，不知道能不能撑住你的用力，帮我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