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标题怪

第126章标题怪

听证会当天，阳光很好。

温之遥一早就被顾彻送到了会场侧厅。他穿着一件极为简单的灰色针织衫，外面罩着一件藏蓝色大衣。干净、克制，像是他一直以来活着的模样：不声张，不退让。

会场内，记者、观察员、社会代表、心理专家、受害者家属……座无虚席。

沈芷棠一袭米白长裙出现在贵宾席位，优雅地对外界示意，仿佛此刻站在聚光灯下的是一位为社会进步奔走的慈善人士。

季衡也到了，坐在她不远处，嘴角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像是在欣赏一场提前预演好的戏剧。

但他们没想到，这场“剧”，主角换了人。

会议正式开始。

主持人宣布编号计划进入民间伦理审查阶段，并点名“编号d-047”作为主要报告人。

会场气氛顿时一紧。

镜头转向右侧通道——温之遥站起身，一步步走向主讲台，面色平静，脚步稳重。台下不少人低声惊呼：“是他本人……是温之遥。”

顾彻站在人群最边缘，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眼神坚定。

温之遥站上讲台，接过话筒，第一句话没有任何寒暄。

“我是温之遥。你们也可以叫我d-047。”

他说得很慢，但语调干净利落。

“这不是我的名字，是他们给我的。”

会场一片静默。

他缓缓从怀里取出一份复印资料，摊开，投影在全场屏幕上——那是z.p.i编号计划最初版合同扫描页，签字栏下是个孩子写得极小的名字：“wzy”。

“我签过这个字。但那时候我才六岁。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告诉我，如果不签，就会连累另一个孩子没饭吃。”

他轻轻翻页，声音几不可闻，却如针刺：

“我签了。”

“编号，不是选择。”

“是他们制造的顺从，是恐惧下的被迫交易。”

“是用‘适配’两个字，把人的悲伤和痛苦打磨成一段可以卖钱的数据曲线。”

温之遥望向全场，目光一一掠过沈芷棠、季衡、在场的专家、甚至那些面露疑惑的社会代表。

“我不需要你们说我正常。”

“我也不打算说自己完全好过。”

他顿了顿，最后将话筒贴近唇边，低声说：

“但如果一定要有一个编号——那我选‘人’。”

“不是样本，不是数据，也不是工具。”

全场静默半分钟后，某个位置响起掌声。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最后，全场站起，为他鼓掌。

台下，沈芷棠依旧微笑，淡淡看向季衡：“别急。他不会赢的。”

“因为我们还没出牌。”

掌声落下的第二天清晨，热搜榜首仍是昨天那条视频：“温之遥实名揭露编号计划：‘我签过那份字，但我才六岁。’”

网络上议论声不绝：

【我哭了，他说‘那我选人’，我直接跪了。】

【希望这个世界能更晚一点疯，晚到不再需要孩子来证明人性。】

【我不是想夸他勇敢，我只是觉得他一直在努力活得像个人。】

但同一时间，另一条热帖正在爬升：

【编号样本三号成功曝光，计划并非失败，温之遥恶意歪曲真相？】

配图，是一段“编号样本s-037”登台发言的视频，内容极具煽动性：

“我是在编号工程中康复的。”“我不怪他们，他们给了我目标。”“我知道你们更愿意听温之遥那种‘可怜’的故事，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也有人从中受益？”

台下有人鼓掌，有人低头不语。舆论分裂再次悄然发生。

公司内部，人事部迅速关闭媒体接口，顾知州带来一份新报告，眉头紧锁：

“编号三号，是造的。我们找到了他资料中的三处关键伪证点，尤其是最早的脑电图数据，是复制编号d-047初期失控阶段的旧档。”

温奕泽气得踹了椅子一脚：“造一个人出来洗白？他们疯了吗？”

温思尧嗓音低哑：“不，是他们一直就不把人当人。”

会议室气氛压抑至极，唯有温之遥坐在椅子最末，始终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