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旧名单之下

第123章旧名单之下

春日的清晨，雾气薄如丝缕。温之遥站在天台，远处天光初亮，整座城市像从沉梦中苏醒。

他手里捏着一份资料，是顾知州昨夜送来的编号名单副本。纸张泛黄，上面一个个编号整齐排列，其中几个名字被红色标记圈出——其中一个，赫然写着：s-021。

“这个编号归属者的真实身份，”顾知州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叫白笙。2007年参与初代诱导计划后被注销，实际情况为私自转入非注册机构。行踪未明。”

温之遥指尖微僵，转头看向窗边一言不发的温奕泽。

“……你认识他？”他语气轻得像怕惊扰风。

温奕泽垂下眼，点头：“我……小时候的朋友。他胆子很小，小时候跟我说，他想有一天做个自由的花艺师。”

屋内陷入沉默。

温之遥看着那份资料，像是在看一场迟来的审判。他轻轻阖上档案，轻声道：“不能只救我一个。”

顾彻靠在门边，望着他沉默的侧脸，没说话。春日的阳光斜照进来，落在温之遥肩头，他肩膀还是微微耸着，却不再像冬日那般绷紧如弓。

顾彻知道，他还会走回那些旧记忆中。

可他也开始带着别人往外走了。

“他现在的状态，适合走到这一步吗？”顾知州在楼下问。

“他不是为了复仇。”顾彻语气冷静，“他在替‘当年的他’——问一句‘凭什么’。”

一阵风吹过天台，阳光洒下的时候，温之遥已将编号名单装入信封，亲手写上一行字：

“未归档的孩子，也该有人记得。”

他把信封交给顾知州，神情淡淡：“接下来，我想走一次‘那群人’走过的路。”

顾知州一愣：“你确定？”

温之遥没再回答，只是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渐暖的天光，轻声说：

“春天到了，他们该出去晒晒太阳了。”

与此同时，远在另一处大厦的会议室。

沈芷棠端坐在长桌尽头，桌上的茶已经凉了。她面前摊开着一份崭新的提案：

《编号次代工程样本试点草案》

她慢条斯理地翻阅纸张，唇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再给他点风头也无妨，风头一过，就会想要秩序。”

“而我们，就是秩序。”

门口站着的季衡低声提醒：“d-047动了。”

“我知道。”沈芷棠收起文件，轻描淡写道，“他现在越动，越会让别人看见我们新的‘成功样本’。”

她站起身，推开窗，城市早高峰正热闹——她缓缓说出一句：

“春天确实来了，但不是每个人都配得上新生。”

“你真的决定要去那家私疗中心？”

温庭深端着药茶站在书房门口，语气极轻，眼神却沉了下去。

温之遥坐在沙发边的木桌前，正在翻一份旧卷宗。他没有擡头，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嗯。”

“他是你记忆里唯一没有消失的人吗？”温庭深放下茶，坐在他对面，声音温和却不软弱。

温之遥擡起眼看着他，语气里没有回避：“他是我记得的第一个，说‘你也可以走出来’的人。”

“我不救他，是救不了那时候的我。”

温庭深听见这句话那一刻，喉头一紧，却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无声地把药茶推向他。

温之遥接过茶盏，低头嗅了一下药香：“是你最近调的吗？”

温庭深点头。

“谢谢你。”他顿了顿，眼神柔下来，“我这次不会自己一个人走。”

门口站着的温思尧闻言轻笑了一声：“你当然不会一个人走，你有我们，还有顾彻。”

“虽然他最近看你看的时间有点长，早上还偷偷换你办公室灯泡。”

温之遥耳根微红，却没有反驳，只是低头喝了一口茶，眉心轻松了一点。

“你真的不怕？”温奕泽坐在地毯上，小狗一样仰头看着他，“那地方……我听说是黑名单里最封闭的机构。”

“我怕。”温之遥终于说出口，“我一直怕。我现在怕黑，怕关门声，怕自己说错一句话让你们担心。”

“但有时候，怕不能让我退。”

三人都静默下来。

阳光透进落地窗，屋内温暖静谧。温之遥把卷宗合上，像是合上一段记忆，然后站起身，拉开书柜夹层，从最底层抽出一个木盒。

那是他回来第一年留下的信物，几张泛黄的画，一封未寄出的信，以及一串断裂的钥匙链。

“这些，是我留下的过去。现在，我要亲手带一个人回来，让他知道——过去也可以改写。”

他转头看向温奕泽：“你说你小时候和他一起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