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门外的男孩,从未进过这个家
第七十七章门外的男孩,从未进过这个家
书房里听着父亲的话。
温庭深站在原地,没有劝。
因为他知道,有些愧疚,不是靠一句“我们不知道”就能卸下的。
书房的灯光昏沉如铁,压得空气都在颤。
温建延将x光片收回信封,起身欲离。
“你就这样走了?”
温庭深的声音静静落下,却像从地板下撕出来的声音。
“你看完这些旧伤,就打算继续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温建延眉心微动:“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事。”
“对啊,我当然决定不了。”
温庭深一步步走近,每句话像火刀刻进骨头:
“哥回来的时候你在出差,他发烧你说他抗压差,他失控你只关心外界风评。”
“你一直安排他怎么当个董事长,安排他吃药、进组、演人设,可你什么时候——安排过他当一个儿子?”
“你让他沉稳、让他沉默、让他撑住,可你有没有想过——他只是怕得不敢垮!”
温建延蹙眉:“你太情绪化了。”
“对,我情绪化。”
温庭深低笑,眼眶泛红:“你知道你对我说过最狠的一句话吗?”
“十三岁我和人打架,肩膀脱臼,满身是血回家,你只开门一条缝,说:‘想清楚错哪儿,你再进这个家门。’”
“那晚我站在门外整整一夜,雨从我耳边灌进去,我连哭都不敢。”
“你教会我们规矩,却从没教过我们怎么做一个孩子。”
“你看哥活得像标准答案,是因为你从不允许他出错。”
“你教会我们规矩,却从没教过我们——怎么被爱。”
“你以为我们学会了坚强,其实我们是学会了不敢示弱。”
他猛然擡头,眼神灼得像刀:
“你记得哥那年回来吗?”
“他穿着一件不合身的衬衫,袖口乱卷,头发像临时被谁拍了拍,乱得贴着额头。”
“他脚上的鞋破旧得一按就凹下去,鞋尖还带着泥点。”
“他站在玄关,一动不动,背挺得笔直,像怕自己一呼吸重了——就吓跑你们对他的期待。”
“你看他,点头不说话,筷子不敢动,低着头像个木偶。”
“你看了他一眼,说:‘不愧是我儿子。’”
“你以为他沉稳?他他妈只是太怕你了。”
“你说这话的时候,你有没有看他脸?他脸白得像纸,眼神一点光都没有。”
“他是你儿子啊,不是你雕的木头!”
温建延张了张口,终究只挤出一句:
“我儿子……我当然会心疼他。”
温庭深呼吸一滞,眼底终于炸开藏了太久的那一片赤红。
他声音抖着,却猛然爆开:
“你心疼他?”
“现在你他妈凭什么心疼他?!”
“你心疼的时候他已经病成那样了!你想关心他的时候他早就不敢再伸手了!你想承认他是你儿子的时候,他已经不敢信了!”
“你到底做过什么?”
“你是父亲!”
“你关心他你有错吗?!”
“我们是弟弟,哥哥丢的时候,温思尧才一岁大,我还没出生,奕泽还在不知道在哪里!”
“哥回来的时候,我们当然会陌生!当然会愚蠢地远离他!可你呢?!你是父亲啊!你可是他的爸爸啊!!”
“你做了什么?”
“你又到底做过什么?”
“你是他爸爸啊,你是他第一个会说的词,是他五岁时每天画画都会念叨的存在,是他在外面受苦最想回来的家!你是他最后一条退路!”
“可你呢?你给过他哪怕一丝回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