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母亲短暂的重逢过后，又是真正的永别……

第181章母亲短暂的重逢过后，又是真正的永别……

谢归途怔怔地站在了原地,竟然不敢靠近，担心会打碎这场来之不易的幻梦。

白衣女子将手里的引魂灯挑高了一些，缓缓朝他的面前走来：

“是你吗？”

不仅是容貌,母亲的声音，也和谢归途梦中所见的一样。

叶惊鸢望着面前的人,似乎也难以置信,试探着问道：“……归途？”

别人都习惯称呼他的表字“兰玉”，唯有叶惊鸢叫的是他的名。因为在她死去的时候,谢归途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还没有取好表字。

而“归途”，正是叶惊鸢为他取的名字。

听她喊出自己的名字,谢归途眼中难以抑制地泛出了水光，嘴唇颤了颤，终于喊出了那迟来二十多年的第一声：

“妈妈……”

叶惊鸢的眼中也泛起了泪花,嘴角却是欣喜的上扬：“快过来，让妈妈看看。”

母子二人双双奔向彼此,越跑越快,最后猛然拥抱在了一起。

谢归途凝在眼眶里的那一滴泪水终于落了下来,鼻尖闻到了母亲头发上玉簪花的香味。

叶惊鸢温柔地抚着他的后背，道：“真的是你呀,归途……”

叶惊鸢有着一双和他极为相似的眼眸,顾盼生辉，似被烟雾笼罩的秋水。

这双美目温柔地看着谢归途，叶惊鸢伸手贴上了谢归途的脸颊，感受到了他的体温。

“你真的长大了。”她笑着，泪水却从眼眶里滚落出来，“妈妈离开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婴儿，不会说话，只有那么一点点大。”

谢归途喉中酸涩，哽咽地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咬着下唇努力点头。他拼命盯着眼前的人，害怕自己一眨眼，这场幻梦就会结束。

叶惊鸢的眼尾挂着泪痕，擡手想替他整理鬓发。

可谢归途如今比她高了许多，这令她有些费劲，她叹息道：“对不起呀，我好像错过了你长大。”

纵然，谢归途早已经不再是孩子，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玉澜仙君了，叶惊鸢还是用哄孩子一般温柔的语气对他说话。

这是谢归途从来没有感受过，母亲的温暖，是夜晚的寒风也吹不灭的炙热。

叶惊鸢拉着他的手，在亭子里坐了下来。

看着周围熟悉的建筑，她显然已经认出，这里是谢家的宅邸。但是和记忆里灯火通明，恢弘气派的仙门宅邸不同，如今这宅院已经荒废破败了，庭院漆黑如同鬼宅。

叶惊鸢似乎明白了什么，喃喃道：“这里只剩你一个人了么。”

谢归途眸色黯淡了一些，说：“父亲，还有其他的人，都不在了。雁北谢家，也已经不在了。”

叶惊鸢沉沉地叹了口气，似乎想象不到自己死后发生了什么。“看来我走了以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啊……”

“是在你走后不久发生的事。”谢归途低头看着母亲按在自己手背上的手。

“魔族和仙门的战火烧了许久，雁北的情况越来越吃紧，我常常找不到父亲。从前那些叔叔伯伯还有长老们，一个接一个都不见了。”

“再后来，父亲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把我送了去北斗剑派，交给了师尊萧无涯。”

“……他把‘横空’和‘焚心’两把剑交给了我，然后离开了。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听了他的话，叶惊鸢沉默了很久，将他揽进了怀里，沉沉地叹出了一口气。“真是对不起啊，最终我们都没能陪在你身边。”

谢归途摇摇头，闷声说：“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父亲的错。”

叶惊鸢温柔地望着他，缓缓松开了双臂，目光闪烁。

半晌，她地擡起头，对着侧边的一片阴影说道：“凌寒，你也来了啊。”

谢归途诧异，扭过头去。

片刻后，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影从暗处缓缓走了出来。

几十年过去，叶凌寒的身形，相较从前一直没什么变化。她沉默不语，宽大的黑色帽兜将她的上半张脸完全盖住了。

谢归途在心里叹了口气。

叶凌寒自认为劣迹斑斑，没有脸面去见姐姐。可最终还是忍不住偷偷跟来，藏在暗中偷看。

能够以这样的方式最后再见姐姐一面，叶凌寒原本已经心满意足了，可叶惊鸢忽然叫出了她的名字，这令她不得不走了出来。

“姐姐……”没想到叶惊鸢还能认出自己。

“凌寒，为什么躲着我，你还在生姐姐的气吗？”叶惊鸢朝她招手，等叶凌寒走到面前时，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叶凌寒擡起头来，藏在宽大帽兜下的脸颊上，两行清澈的泪痕，清晰可见。

“姐姐……”她双手颤抖着摘下了帽兜，鼻子发酸，险些说不出话来，“那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

叶惊鸢望着她的模样，和记忆里的别无二致，眼神也颤动起来：“对不起啊，凌寒。姐姐没有忘记你，只是，姐姐也身不由己……可惜没来得及和你道别。”

叶凌寒擦去脸上的泪痕，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在怪你。我只是，讨厌自己现在的样子，没有脸面来见你。”

叶惊鸢温柔地看着她，说道：“你现在的样子？现在样子也很好呀，和我记忆里的一样。况且，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凌寒，你都是我的妹妹。”

“姐姐……”叶凌寒哽咽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扑进了她的怀中，放声痛哭起来，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扑进父母的怀抱里。

叶惊鸢很温柔地接住了她，耐心地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