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2022年5月31日◎
何队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手里拎了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散装着好几种水果。
在邹舒阳看过来的时候还振振有词道:“看病人带的伴手礼。”
邹舒阳沉默了下,“或许你可以换个篮子?”
何队把水果放在简梦言的床头柜上,“同样的水果,果篮要两百块,散着买才不到五十,交那智商税呢。”
或许是何队太过理直气壮,邹舒阳开始怀疑自己以前去看病人的时候带的果篮是否真的是自己交了智商税。
“行了。”何队坐到凳子上,翘了二郎腿,从水果里扒拉出一个橘子,“你对象怎么样?除了昏迷之外,有其他问题吗?”
邹舒阳摇头,“也不算是昏迷。”
在何队吃着橘子奇怪看过来的时候,邹舒阳低声道:“是PHR769,她被麻醉了。”
何队吃橘子的动作慢了下来,“那看来是凶手又出手了啊。”
邹舒阳“嗯”了声,又道:“但是为什么呢?你看,之前凶手杀的人,不是害死沈听澜的,就是和丁静关系不好的,梦梦既和沈听澜关系好,又是丁静唯一的好朋友,为什么凶手会对梦梦出手?”
橘子吃了半个,剩下半个被何队拿在手里,耐心地扒着橘瓣上的脉络,“或许问题就出在这里。”
“什么?”
“你对象她和老沈还有丁静的关系都好。”
在邹舒阳点头之后,何队继续道:“所以她并没能阻止老沈和丁静出事。丁静失踪,老沈死亡,可偏偏你对象没事。”
“凶手觉得不公平?所以才会对梦梦出手?”
这个可能过于荒唐,可在邹舒阳说出后,他又觉得这样的解释是到目前为止,最合理的解释。
邹舒阳伸手捂住脑袋,“我感觉我可能是疯了。”
何队瞥了邹舒阳一眼,又从袋子里拎出一根香蕉,“说起来,你觉得丁静还活着吗?”
“什么意思?”邹舒阳打了个哈欠,“是又有什么新线索了吗?”
何队颔首,“刚查到的,丁静几年前在A市办理过一张手机卡,还有一张建设银行的银行卡,银行卡的开卡理由是工资。”
邹舒阳打哈欠的动作停住,“这么说丁静找到了?”
“恰恰相反。”迎着邹舒阳困惑的目光,何队耸了耸肩,十分光棍道:“那张手机卡,只是被办理,从来没有使用过,还有那张银行卡,也从来没有资金转入转出。”
逆着光,何队一字一顿道:“这种行为更像是在证明,丁静还活着一样。”
邹舒阳扶着床沿坐下,“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很奇怪,十年间,丁静没有被摄像头捕捉过,也没有实名办理过任何业务,现在就连坐个公交都得实名扫码,可丁静却从来没有过。”
“这不太现实啊。”
何队把香蕉皮丢进垃圾桶里,扯了截手纸擦手,“所以我才问你,你觉得丁静是死了,还是还活着。”
如果丁静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邹舒阳长出一口气,“还真是越来越离奇复杂了。”
病房的大门被打开,钟院长走了进来,似乎没想到病房里还有人陪护,钟院长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间。
“钟院长?”
钟院长和蔼地笑了笑,“简梦言还好吗?她的记忆怎么样了?”
邹舒阳看了简梦言一眼,“还在睡,应该快醒了。”
另一边的何队却问道:“她的记忆?她的记忆怎么了?她曾经受过伤?”
钟院长笑了笑,“倒是没受过伤,不过她啊,十年前受了挺大的刺激。”
说到这里,钟院长的神情中多了一丝追忆,“十年前,简梦言曾经亲眼目睹了被她看做父亲的老师的死,当时她就晕了,结果醒过来之后,很多事情就都不记得了。”
何队和邹舒阳对视一眼,何队笑着道:“钟院长知道的很清楚啊?”
钟院长拿着小手电筒走到简梦言身边,“嗯,简梦言住院后的第二天,是我升职成为科主任的那天,所以对她的事知道的还算清楚。”
没有破绽。
何队仔细观察了钟院长一会儿,然后才摸着下巴想,难道真是他想多了?
——
2012年6月4日。
简梦言和沈听澜从派出所出来,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沈听澜担忧地看着简梦言心神不宁的样子。
顶着雨,简梦言低着头往前走,半点没有要和沈听澜搭话的意思。
沈听澜也沉默地送着简梦言,直到两人进了简梦言家的楼道内,沈听澜收了伞,才听简梦言道:“老师,我困了,就先回去了。”
看着简梦言的背影,沈听澜顿了顿,最后三步并两步追了上去,在简梦言关门的前一秒,将门拦了下来。
“老师?”
沈听澜喘息了两声,扳着门问道:“梦梦,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简梦言表情僵住,眼角抽搐了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