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灵的真身

“三年前，距盛京二十里外的翠弗山上的一座观音庙忽然名声大噪，说是求子很灵。只要去的香客足够虔诚，观音娘娘便会听见祷告派座下童子送来孩子。而且有很多去过的人家，真的没过多久便传出了喜讯。”

“我和佩蝶年少夫妻两厢情悦，日子过得和顺美满，唯一的遗憾便是年近三十却仍旧没有一男半女。家中父母催得厉害，更是逼我纳妾传嗣。孩子这事，成了我们俩的一块心病。”

“故而在听说那观音庙如此神奇之时，我和佩蝶更是想也不想便去烧香祈祷，只求观音娘娘能听见我们夫妻心愿，给我们送来个孩子。”

林佩蝶长叹一声，接过话道：

“可我们风雨无阻去了大半年，我这肚子，就是没有一点动静。”

“就在我和夫君快要放弃之时，庙里的主持告诉我说，我们之所以迟迟没有怀上，是因为求子的人太多，观音娘娘坐下童子忙不过来，所以一直没送来孩子。”

“要想尽快有孕，最好请一尊童子的石身回去，放在家中供奉，这样童子才会尽快找到我们家来。”

“这请的是石身也不是金身，所需的银子也很适合。总之瞧着不是为了诓骗钱财的话，我和夫君便动了心，真请了童子回家日夜供奉。”

“就这样过了将近一年。有天傍晚，我从外间回来，忽然见到我家门口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他看着三四岁左右模样，见到我竟亲热拉着我手喊娘亲。”

“我是既高兴又心酸。这么久了，终于有孩子喊我一声娘，但这孩子却是别人家的。我和夫君到府衙去报了案，想着这么个可爱的男娃娃肯定不久就能找到家人。谁知一连过了半月，都没人来找。那孩子更是跑回我家门口，泪水涟涟说我就是他娘，问我为什么不要他？”

说到最后，林佩蝶已然也是泪眼朦胧。

何禧心疼替她拭了拭泪，接过话道：

“佩蝶便心软了，说那孩子既然寻了这么久也没找到亲人，那定然是观音娘娘坐下童子看她久久不孕，特意给自己送的孩子。去府衙撤销了报案，彻底收养了那男童，起名何盈。”

“家里终于有了一个孩子，我和佩蝶都高兴极了。倾尽心力爱护他、教导他。可这孩子，却慢慢显出不寻常来。”

“刚开始是吃食，他吃一口吐一口，只汤水能勉强下咽少许；而后便是身子，长得比常人要快上许多。世上哪有吃不下东西反而还长得快些的道理？我和佩蝶从刚开始的担心，渐渐变成了怀疑。”

“直到有一日，佩蝶裁布为他做衣裳时，剪刀不慎滑落插在他脚背上，把佩蝶吓得不轻。谁知细细检查下来，他脚上别说伤痕，便是皮都没破一点。佩蝶问他，他说是脚上鞋厚，挡住了剪刀。”

“可那时是夏天啊，那靴子就薄薄一层布，哪里来的厚？”

“我越发起了疑心，想着找个大师来家里看看。可明里暗里找了好些个，都说没有邪祟之气。而且那孩子除了自身有异，也并未做什么出格之事。”

“于是我和佩蝶便干脆随他去了。直到前几个月，我晚间赴宴回来，从那间供奉童子的偏房路过时，见到他不知从哪拐来了一个小孩，正带着那孩子在案牍前吸食香火。露出的肌肤，也全都是石头！”

“我这才明白，他哪是什么童子送来的孩童，他分明，就是那童子本身！我吓得不行，仓惶间弄出响动叫他听见。他竟朝我伸出手，要、要灭我的口。”

想起那晚的事，何禧仍是心有余悸。

林佩蝶却一拍他胳膊，剜了他一眼道：

“胡说八道！盈儿若想害你，你还能好好活到现在？”

何禧一滞，又硬声道：

“那、那就算他当时不想害我，可他拐来那小娃娃，却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自那晚之后，越来越多的小孩被拐，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盈儿……”

眼看两人说着说着吵了起来，虞知鱼连忙一伸手挡在中央：

“打住！先说正事。”

“然后呢？你们是不是把他石身扔出去了？”

何禧眼眸一亮：

“不愧是元一门的大师，这也能猜到！”

“没错，那事之后我寝食难安。便趁佩蝶带他出门时，拿红布裹着他石身，找回了那观音庙，想让那主持给我个说法。可是那观音庙的主持不知什么时候已换了人，原先香火鼎盛的送子观音庙，也已冷清得没了多少香客。”

“我找不见人，又气又怕之下，便把他石身扔到了庙后的石堆之中。”

“你还说！”

林佩蝶气得又捶他好几下：

“盈儿和我们朝夕相处近两年，你说扔就扔，导致他自那以后便再也没回来！一点亲情也不念，真是铁石心肠！铁石心肠！”

“你以为我真舍得啊？我也把他当亲儿子啊！可是、可是他要害人，都是为人父母的，我怎么能明知他就是祸害却因为他是我孩子就包庇装作不知呢？”

林佩蝶一下熄了火，抽噎道：

“可盈儿那么乖，我真不信他会去害人……”

“嗯，”

虞知鱼跟着点头：

“他确实没有害人。”

“啊、啊？”

还想再说的何禧一下卡了壳：

“那那些孩子怎么说？”

虞知鱼慢悠悠放下手中茶盏：

“孩子啊……都是因为无知。”

“行了，我心里有数了。要救那些孩子，得先把何盈石身找回来。”虞知鱼看向何禧，“这事，只能交给你了。”

何禧连连答应：

“好，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