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暴雨,床头,男人vs像鬼一样表白……
第56章暴雨,床头,男人vs像鬼一样表白……
“啊啊啊——!”头目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枪声在空旷的废楼里回荡,惊起了栖息的老鼠,也立刻引来了附近打手的呼喝和脚步声。
“听。”谢澜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压过他的惨叫,“你的狗,回来了。”他枪口重新顶回太阳xue,声音带着残忍的戏谑:“让他们看看,他们的老大是怎么为了保客户秘密…还是为了保自己这条烂命?你说,他们以后还跟你吗?”
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光柱乱晃。头目脸上血色尽褪,巨大的恐惧和背叛的压力瞬间压垮了他。
他崩溃地嘶喊:“何家!是何家三少爷何翰城!是他!他出钱要废了你!别杀我!别杀我!”
得到答案,谢澜眼中寒光一闪。他倒转枪柄,狠狠砸在头目后颈。头目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彻底昏死过去。
谢澜迅速掏出自己的手机,对着头目惊恐的脸拍了几张特写。同时,他飞快地从头目口袋里摸出手机带走。做完这一切,他才冲向事先观察好的、位于大楼另一侧的一根固定着老旧绳索的窗口。
谢澜抓住绳索,强忍肋间的剧痛,利用绳索缓冲,几个利落的蹬墙滑降,身影轻盈地落在地面,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如同水滴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废弃大楼里一片混乱的呼喊和警笛隐约的鸣响。
辗转回到家里,天空开始下起大雨,失血、剧痛和连日紧绷的神经终于压垮了谢澜。他几乎一头栽倒在床上,陷入昏沉的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沉眠中的谢澜有一种强烈的被注视感,猛然惊醒!
窗外,正是雷暴肆虐的巅峰。惨白的电光如同巨斧劈开墨黑的夜幕,瞬间将室内映照得一片渗人的青白,随即又被更深的黑暗吞噬。震耳欲聋的炸雷仿佛就在头顶滚动,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就在一道撕裂苍穹的刺目闪电照亮房间的刹那——谢澜的心脏在胸腔里骤然停跳。
他的床边,一个身影矗立着。
借着紧随而至的闪电光芒,谢澜看清了:
蓝白条纹、宽大医院病号服,湿漉漉地贴在消瘦得惊人的身体上。凌乱的黑发还在往下滴水,紧贴在苍白如纸的额角和脸颊。裸露的手腕和脖颈处,留置针的胶布痕迹和青紫的针孔清晰可见。
是宸翎!
他像一具刚从冰水里打捞起的、被抽干了生气的躯壳,病号服下空荡荡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散。唯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燃烧着令人心悸的光芒,死死地盯着谢澜脸上,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烙印进去。
浓重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雨水的冰冷腥气,弥漫在空气中。不知他已这样站了多久,像一个孤魂。
“宸翎?!”谢澜猛地坐起,动作牵动了肩肋的伤口,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但瞬间被眼前这超现实一幕带来的巨大震惊和惊怒淹没。“你…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京市吗?!”他下意识扫视门窗,完好无损!
宸翎对他的质问恍若未闻。他的声音虚弱得如同游丝,气若悬丝,在又一道惊天动地的炸雷声轰然落下的瞬间,却清晰地穿透了雨幕:
“开飞机来的。”
五个字。
轻飘飘的五个字。
却如同五道裹挟着地狱寒气的惊雷,狠狠劈在谢澜的天灵盖上。
开飞机?一个刚从鬼门关爬回来、浑身插管痕迹未消、穿着湿透病号服的人?在这种狂暴雷雨夜开飞机?这已经不是疯狂!这是彻头彻尾的自杀行为。
谢澜只觉得一股混杂着荒谬、暴怒和难以言喻恐慌的火焰直冲头顶,他厉声喝问:“你他妈来这里干什么?!”
宸翎向前挪了几步,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的手,颤抖着覆盖在谢澜放在被子外的手背上。那温度低得像一块寒冰。他擡起眼,眼神里是近乎偏执的固执和一种令人心碎的认真,声音依旧微弱:
“谢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的气息急促起来,带着濒死般的虚弱,“我怕…我怕我不来…你又会把我忘了…像七年前一样…”
“你他妈疯了?!”谢澜气得浑身发抖,睡衣下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有什么事比你那条命还重要?!”
宸翎看着他,那双矜贵的漂亮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纯粹到令人窒息的执念。他用尽力气,清晰地吐出那个答案:
“有。”
“你。”
房间里陷入死寂,只剩下窗外狂风暴雨的咆哮。惨白的电光再一次撕裂黑暗,照亮宸翎的脸——没有得意,没有算计,只有一种近乎献祭般的专注和透支生命后的极致疲惫与脆弱。
他站在那里,摇摇欲坠,像一个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地狱爬出来,了却自己执念的亡命徒。
谢澜垂眸看着他。被暴雨彻底浇透的宸翎,此刻脆弱得像一朵被狂风骤雨揉碎碾落的花瓣,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消散在空气中,了无痕迹,让谢澜心口被无形的手攥紧。
谢澜喉结滚动了一下,胸口堵着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想,这世上怕是再也寻不到第二个人,会对他用情至此——疯狂至此,不计生死,只为一个执念:爱他。
胸腔里翻涌着一股热流,他几乎是凭着本能伸出手,将那具冰冷的身体用力拥入怀中。
“为了我…不值得…不值得你这样…”
宸翎的头靠在他肩上,湿冷的发丝贴着他的颈侧。那微弱的气流拂过皮肤:
“因为你…才值得…”他气息微弱,“我不想…再睁眼后…发现…你又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他像抓住唯一的浮木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回抱住谢澜。冰冷的、毫无血色的唇颤抖着贴上谢澜温热的脖颈,如同一个绝望而虔诚的烙印。
一声轻如叹息,却又重如千钧的呢喃,穿透窗外肆虐的雷声,直抵谢澜心底最深处:
“谢澜…我爱你…”
“比你想的…还要爱你…千倍…万倍…”
谢澜闭上眼,心脏剧烈滚动,将所有翻江倒海的情绪死死压住,只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在震耳欲聋的雷暴背景中,清晰地回应:
“我知道。”
话音落下的瞬间,怀中一直强撑着的那口气骤然溃散。
宸翎的身体猛地一软,如同断了线的提线木偶,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唇角却极其满足地向上弯了一下,勾勒出一个虚幻而脆弱的微笑,随即,那双眼睛彻底阖上,陷入无边的黑暗。
看着怀里昏迷的人,谢澜眼神复杂。他不再犹豫,打横抱起宸翎,走向浴室。剥掉那身浸透寒气的病号服,将宸翎轻轻放入盛满温水的浴缸。失去意识的宸翎安静地沉在水中,乌黑的发丝散开,苍白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瓷釉般的光泽,宛如一尾搁浅沉睡的美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