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小城
北方小城
不同于南方冬天遍布着的阴湿与寒冷，北方小城的冬日到处都是尘土的气息，路边的树扎根在冷硬的土地里向天空肆意生长，迎面刮来的风像是无数细密无情的刀刃一般将路上行人本就干裂的嘴唇割出一道道细微的血口子。春节将近，路上到处都是裹着厚厚衣服购买年货的行人，大多数的人都满脸欢笑，在心里期盼着告别旧岁。韩可欣隔着车窗看向窗外，艳红色的花灯整齐划一的挂在干秃的枝桠上，快速地从她眼眶中倒退而去。真像是一个个装满新鲜血液的输血袋啊，她心里想。“是不是我不给你打电话，你今年都不准备回家了。”驾驶座上的中年男子打破了沉默，他透过后视镜看向韩可欣缓缓开口道，即便语气略有责备，但眼神中透出来的是挡不住的慈爱。“不是我不想回来，是前两年工作实在太忙。”“要升副主编了？”“对，不过任命书要等到年后才会正式颁布。”“我的女儿，果然厉害。”由于听到了好消息，韩世忠的声调也忍不住提升了几个度。“我妈呢？怎么没来。”“你妈知道你今天回啦，昨晚开始就兴奋的睡不着觉。今天起了个一大早，做了一桌子菜，本来要和我一起来接你的，怕菜凉了不好吃，又热去了。”“这样啊。”“你说说你，工作起来那么拼命。连着两年都不舍得回家过年。”韩世忠看了一眼韩可欣，又开始抱怨起来，“我和你妈虽然年纪大了，我后年也要退休了，但是我俩退休工资加起来也是很高的，再养一个你也是绰绰有余。”“爸，你怎么还教育人啃老呢？”韩可欣有些失神的望着窗外闪过的一幕幕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心里暗暗感叹两年的时间里小城的越发焕新更显眼前人的年迈。“不是教育你啃老，是我们知道现在的年轻人生活压力都很大的，我们担心你工作那么拼命影响身体健康。”韩世忠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韩欣转过头看向后视镜，后视镜中的那张脸并不完整，只将将能看得清人的眼睛和鼻子。两年不见，韩世忠鬓边的头发已经花白，记忆中镶嵌在他鼻梁上崭新的镜框也已经褪色，虽说父…
不同于南方冬天遍布着的阴湿与寒冷，北方小城的冬日到处都是尘土的气息，路边的树扎根在冷硬的土地里向天空肆意生长，迎面刮来的风像是无数细密无情的刀刃一般将路上行人本就干裂的嘴唇割出一道道细微的血口子。
春节将近，路上到处都是裹着厚厚衣服购买年货的行人，大多数的人都满脸欢笑，在心里期盼着告别旧岁。韩可欣隔着车窗看向窗外，艳红色的花灯整齐划一的挂在干秃的枝桠上，快速地从她眼眶中倒退而去。
真像是一个个装满新鲜血液的输血袋啊，她心里想。
“是不是我不给你打电话，你今年都不准备回家了。”
驾驶座上的中年男子打破了沉默，他透过后视镜看向韩可欣缓缓开口道，即便语气略有责备，但眼神中透出来的是挡不住的慈爱。
“不是我不想回来，是前两年工作实在太忙。”
“要升副主编了？”
“对，不过任命书要等到年后才会正式颁布。”
“我的女儿，果然厉害。”
由于听到了好消息，韩世忠的声调也忍不住提升了几个度。
“我妈呢？怎么没来。”
“你妈知道你今天回啦，昨晚开始就兴奋的睡不着觉。今天起了个一大早，做了一桌子菜，本来要和我一起来接你的，怕菜凉了不好吃，又热去了。”
“这样啊。”
“你说说你，工作起来那么拼命。连着两年都不舍得回家过年。”
韩世忠看了一眼韩可欣，又开始抱怨起来，
“我和你妈虽然年纪大了，我后年也要退休了，但是我俩退休工资加起来也是很高的，再养一个你也是绰绰有余。”
“爸，你怎么还教育人啃老呢？”
韩可欣有些失神的望着窗外闪过的一幕幕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心里暗暗感叹两年的时间里小城的越发焕新更显眼前人的年迈。
“不是教育你啃老，是我们知道现在的年轻人生活压力都很大的，我们担心你工作那么拼命影响身体健康。”
韩世忠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韩欣转过头看向后视镜，后视镜中的那张脸并不完整，只将将能看得清人的眼睛和鼻子。
两年不见，韩世忠鬓边的头发已经花白，记忆中镶嵌在他鼻梁上崭新的镜框也已经褪色，虽说父亲的身形与记忆中并无差别，但她也终于在这些细枝末节中看到了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无情的刻刀。
韩可欣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微微发酸，她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轻声说道。
“爸，我再给你买副眼镜吧。”
“干什么，我这副眼镜用的好好的，可一点儿也没坏。你可别想贿赂我。”
说完他撇了一眼后视镜，发现自己的女儿也正在后视镜中看着他。
“这可是你用第一笔工资买给我的，多有纪念意义，我可不舍得换。”
父亲的爱总是沉默无声地藏在人的回忆中最不起眼的角落，那副已经有些褪色的镜框倏然将她的回忆带回到两年前的那个午后，那时镜框还新，被妥帖的包裹在礼物盒中，再往上看去，是韩世忠接过礼盒时小心翼翼的颤动着的双手，紧抿着的嘴唇和微微发红的双眼。
”到家了。”
韩世忠道。
老旧小区楼梯的灯光一层层亮起，直到停到三楼，明明灭灭的光影交织在一起照向紧紧相拥着在门口的母女身上，韩世忠看着眼前的画面，终还是忍不住地红了眼眶。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暖风就这食物的香气一下子全部扑到韩欣面上，旅途的疲惫与寒冷瞬间被一扫而光，正在她迫不及待的冲进屋内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父亲的声音，
“等等，洗手，消毒，换衣服，酒精还在老地方。”
“……”
果然，又来了。
“快去吧，你爸这一辈子的职业病算是改不掉了。”
“不是我职业病发作，你不知道车上人那么多，到处都是细菌，我也是为他好……”
“好的，我们知道啦。”
异口同声的揶揄声瞬时想起，韩世忠看着面前亲密无间的母女二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算了。”他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又自顾自地说道，而此刻他的脸上则浮现了自己也未察觉的写满了幸福的笑容。
房间外，父母唠叨的声音时不时地传入韩可欣的耳中，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房间内熟悉的味道瞬间填满了她的鼻腔和悬浮在空气中的一颗摇摇欲坠的心。
屋内的摆设没变，还是她上次离家时的模样，一尘不染的乌木钢琴在暖黄色灯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新鲜棕榈油一般的光泽，钢琴上方是一面精心布置的照片墙，上面挂满了从初中开始到读大学时韩欣的照片仔细看去，那时的她已经出落成了一个美人，除了样子青涩些，与现在似乎并无区别。
推开医院值班室的门，阿奇就看见陆之洲面色严肃的坐在他的床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似的。
“陆哥。”
一声浅浅的呼唤将陆之洲从思绪中解救出来，陆之洲站起来，走向阿奇，上下打量了好一番，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阿奇手的无名指上，他笑着开口，
“什么时候结婚的，都不通知我。”
“前段时间，刚刚领证，你也知道急诊科工作实在太忙，还没抽出时间办婚礼。”
阿奇顿了顿，继续说道，
“更何况，办婚礼怎么可能不叫你。”